那个吻,缠绵又热烈,舌头被他绞着细细舔吮,滑过的每一处柔软都带着他独有的味道。
初尝情爱的甘甜,纵然是一颗被捅至千疮百孔的心,依旧会不可控的随之战栗,雀跃。
润着他的气息注入她身体里的,是青春最鲜活的血液。
狂风卷积细碎的沙石疯了似的冲撞玻璃,宛如鬼哭狼嚎的呼啸声穿过窗户缝隙,在安静的房间里不断回响。
夏有柒埋头往他怀里钻,正如多年前那样,他会在风沙吹响破门窗的那一刻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声音卷着朦胧的睡意,吻着她的耳朵低声细语的哄。
她抱住他的腰,脸埋在他敞开的领口处,他的体温很烫,贴紧些能灼化她的身体。
男人身子一颤。
夏有柒呼吸停了几秒,有那么一瞬,她居然在害怕他会冷漠的推开她,又或者,他翻身离去,留下她一人,独自承受内心深处的悲凉与孤寂。
时间仿佛定格住。
下一秒,他的掌心紧贴她的背,将她用力的抱进怀里,长臂如盘旋的藤蔓,缠的越紧,越是不舍分毫偏离。
“柒柒..”
他的声音散在她耳边,似沉睡的梦呓。
夏有柒昂头看他模糊的下颚轮廓,听他喃喃细语道:“不要怕。”
她垂眼一笑,泛红的眼圈隐在黑暗中,没人能看见。
人一旦困顿于深睡中,便成了卸下钢铁铠甲的普通人。
保护她,是一种本能。
他藏不住的。
翌日。
天空万里无云,湛蓝纯净的色泽美的犹如散开的绝笔画卷。
伴随着一阵叮呤哐啷的声响,床上的男人皱着眉翻了个身,随手将被子遮过头,又沉沉睡了去。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睡过这么长时间,困的连眼睛都睁不开,恨不得将这些年缺失的睡眠一次给补足。
“哐。”
钝物坠地声如雷,顾翊头皮炸开,惊得从床上一跃而起,他拉扯几下滑至肩头的睡袍,光脚走到门前拉开房门。
客厅左侧有个小小的开放式厨房,那个系着淡黄色围裙的小女人,正弯腰拧起掉落在地的平底锅。
她抬眼,见男人懒洋洋的靠在门上,柔顺的黑发贴在耳边,半阖着眼,整个人还沉溺于巨大的困顿里,拼了命同周公做抗争。
“你在做什么?”他开口的声音有点哑。
夏有柒将锅子重新放回台上,转身,嘴角的幅度荡起阳春三月的温暖,明亮的眸子眨了眨。
她手上捏着一颗鸡蛋,朝他轻轻晃动几下。
“蛋、炒、饭。”
自是得意的腔调,仿佛一开口就戴稳了食神的帽子。
顾翊顶着一张看怪物的脸不客气的将她从头扫到脚,最后冷冷的得出结论,“你会这个?”
夏有柒看了眼鸡蛋,再看向他,很自然的回答:“不会。”
顾翊揉着太阳穴低叹一声,转身往房间的洗手间走,可人刚走两步,小女人在身后叫他,“喂,顾翊。”
男人停了脚步,却没有回头。
然后,他听见小妖女略显疑惑的提问,“这个,是先放鸡蛋还是先放米饭?”
顾少爷心头血一阵翻涌,抿着唇角冷漠的走进房间,“砰”的一声摔上门,惊天巨雷声把虚心请教的夏有柒吓一跳。
她回目光,歪头看着圆滚滚的鸡蛋发呆。
等男人神清气爽的从屋里走出来,身上散着沐浴的清香,湿发遮过眼睑,水珠沿着下巴滑过颈边,一滴一滴往裸露的领口处蔓延。
厨房台上一片狼藉,多看一眼都让人禁不住发出灵魂感叹。
这世上做个蛋炒饭都能毁掉厨房的,除了8年前手忙脚乱的顾翊,便只有这个对厨艺一窍不通的夏小姐能够办的到。
她套着他的白衬衣,松松的罩住纤瘦的身子,露出两条笔直白嫩的长腿,黑亮的长直发落了点卷,松散在肩头,少了几分妖气,多了些柔顺的温婉。
那摸样,像极了沉醉于爱情里的新婚小娇妻。
她慢慢走过来,两指勾缠着他的睡袍系带,拖动他的身体,还有他的心,将他一步步引导坐在沙发上。
小妖女站在他身后,手上拿着吹风机,温热舒适的风微微散在他耳边,细白的五指穿梭在他的发间。
男人坐的笔直,他清楚自己应该开口拒绝,可这一刹那的暖意,他甚至觉得连呼吸都是错的。
“你还记得吗?以前我生理期时,你都会给我吹头发,你说女人不能受凉,我当时还笑你,婆妈的像个娘炮。”
她的声音明明被风声遮的七七八八,却清晰的穿刺着他的耳膜。
顾翊一秒僵硬。
回忆,是既甜蜜腻人又残忍薄情的存在,它能肆意妄为在你的生命中无限穿梭,不让你活得舒坦,也不让你死的甘心。
他声音冷下去,“忘了。”
“好无情哦。”
风停了,她低头,唇落在他颈边,柔柔的亲吻,“就我一个人记得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