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芙蕾雅摸摸床边,没有人。
艾德温政务繁忙,时常工作到凌晨。他担心深夜再回卧室会打搅她的睡眠,经常独自睡在书房里。她在黑暗里轻声起身摸索,随意裹上一件裘皮大衣,推开卧室房门。
“陛下,您和新娘近期最好多在公众面前露面,像当年用美貌征服使匈牙利的茜茜皇后那样,留给帝国人民幸福的第一家庭印象。”
“没错,如果您的婚礼如果能办成世纪童话那样引人注目,会将成为提高对皇室支持率的强心剂。”
“先生们,容我直言。我的妻子一向不喜欢和公众接触,其实还是希望能减少作秀,随她心意,一切从简....”她路过会议室时,艾德温与内阁大臣们辩驳的声音从门缝里传出来。为了离婚和再婚,他已经和议会争执了大半年。德奥帝国街头小报纷纷传言新皇后是魅惑心智的莱茵水妖,皇帝就像失智的水手,宁肯退位也要娶她。
稀疏月光顺着落地窗滑进幽暗的长廊,勾勒出墙壁上的天国图卷。金光普照圣母,玛利亚处女怀孕,耶稣基督降临人间,无数天使环绕在蓝天苍穹之上,共同记录这神圣的时刻。
芙蕾雅穿过皇宫重重叠叠的走道,停在一扇标识“排水管”的小门前。她左顾右盼,确保无人尾随后,才放心地进入。密室里满是扭曲管道,尽头拐角处还有一段通向未知的楼梯。她顺着台阶下行。楼梯是木制的,踩在上面嘎吱直响,摇摇欲坠,仿佛随时要掉下去。
她走了很久都没有尽头,楼梯越发仄逼陡峭,水流声也越发响亮。
终于,发霉木头气味散去,木制楼梯变为了平滑的石梯,再下去几步后,来到城堡下方的地下蓄水宫。这是古代罗马人的遗迹。历代德奥皇帝不断修葺并翻新着霍夫堡,早已忘记这片古早的废墟。
数百根希腊石柱伫立在地宫里,河水从中穿流而过。繁殖力极强的黑鲤鱼个头大得吓人,在暗不见天日的黑暗里成群结队地游荡,仿佛幽灵。青苔爬满美杜莎石雕的头发,蛇头们被赋予了生命力。
一个男人冷不丁地从水里冒出头,走上乳白色石阶。他头发上的劣质染发剂淌出黑红色的水,好像失血过多,发根在黑暗处暴露出星星点点的金色光芒。芙蕾雅身材高挑,即使穿平底鞋时还比艾德温显得更高些,眼前的男人足有六英尺,瞬间将她也衬得娇小起来。
“是否该尊称您一句,皇后陛下?”古老的语言响起,仿佛祭祀时的歌声。只是,他的声音很怪,每个音节都会发出沙哑的震颤声,好像受过重伤。
芙蕾雅脱掉解开薄如蝉翼的吊带裙,缩成一团,带着乳首的幽香,直接按在他脸上。男人迷醉地深呼吸,想将美人的香意尽情吸入胸腔。
“又缺钱了,梵?”
梵解开黑色斗篷,焦红色疤痕覆盖整个左脸,蓝紫色的眼睛溢满红血丝。他的轮廓在幽暗处仍阳刚笔挺,看得出毁容前是个阿波罗式的美男子。
芙蕾雅掏出厚厚一卷帝国马克,塞进男人胸前的口袋里,他却没有吱声。
她仿佛早有预料,从耳朵上摘掉鸽血泪耳坠,印度红宝石在暗夜里发出夺目的光芒。梵迫切地想抓住耳坠,却被美人轻轻拍打脸颊,“记得拿到黑市上当,这个是皇室的珍藏珠宝”。
“看来他是真的在乎你啊,哪个人类男子不是朝秦暮楚,何况是他那种出身”,梵搓揉着还带有体温的丝质睡衣,如轻烟一样顺滑。他不由得联想到皇帝解开罗裙的样子,反问道,“你就不怕他发现珠宝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