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渔顺摇摇头,跟吴浩说:“这些人家很麻烦,都有他们非要到不可的东西,不见兔子不撒鹰。”
最最难的是那些个铁钉户,这些人家一般是人口众多,收入低微甚至没有,积蓄几乎为零,原有住房面积特别小,这些人家的拆迁安置成了难以解决的大问题。曹家巷中最困难的就是冯渔顺在曹家巷项目还在做可行x研究时就提到过那家人,那家人姓朱,除最小的一个孙nv在读大学外,其他人都靠卖羊r0u串,煎饼果子什么的为生。
吴浩去过那户人家好几次,一间大平房门口用红蓝编织袋搭了厨房,上面再盖上一些破塑料薄膜,黑se的防雨毡遮风挡雨。一根电线从屋内沿着地面拉出来,拉到厨房顶上挂了个灯泡。吴浩看着电线的走向:这,下雨时会不会出人命?
平房里用木屑板隔成三间,两个儿子家各住在两头靠墙的隔间里,在靠墙的一侧架阁楼。
大儿子的房间里像火车车厢一样,床铺都是立t的,下层的床上30多岁的孙子跟快80的爷爷一起睡,阁楼上则睡大儿子两口子,虽然他们自己也50多了,一把爬梯架在那里,天天爬上爬下。
房间里y暗cha0sh,大儿子告诉吴浩,老人行动困难,每天大部分时间都是躺着,天气好的时候扶出门去坐坐。吴浩看见那架阁楼的墙也年久失修,不由的一阵担心:“这墙够结实吗?别塌了才好。”
朱家大儿子苦笑:“早塌过不止一回了,阁楼就掉下来过,差点把我爸砸si,我儿子的眼睛都砸肿了。”
靠另一头的墙住着朱家二儿子一家,倒是三家中面积最大的,差不多占了半间平房——后来知道是三nv儿家把木屑板往自己家方向挪了挪,给二哥家腾了点地方出来。那家里是老人睡在半空的阁楼上,基本上不下地,二儿媳妇告诉大家,老人吃喝拉撒都基本在阁楼上解决,下面人递上去,她就坐在上面,把脚垂下来用,用完了,继续倒下躺着。
地上就是三张床,床和床之间用布帘子隔开。原来这家的大儿子已经结婚了,二儿子也带着nv朋友在家里同居。一家7口人就这么一起住着。两对年轻人这么已婚的已婚,同居的同居,也就是说他们是肯定要在这里过x生活的——生活的残酷x远远超越了吴浩匮乏的想象力。
三nv儿一家住在房子中间,两侧都是木屑板,面积小的异常,就放着一张床。三nv儿告诉吴浩,她nv儿在读大学,平时不回家住,所以一张床够了。
吴浩问:“那寒暑假怎么办?”
朱家三nv儿说:“你转到屋外面,可以看见后墙上搭了个棚子。寒暑假,nv儿回来,跟我睡,我家老头就睡外面去。就是夏天蚊子多,冬天太冷。”
吴浩转到屋后看看,跟厨房如出一辙:“冬天怎么过的?”北京冬天的晚上零下20几度。
三nv儿苦笑:“多盖几床被子,睡觉别脱衣服。最冷的日子,就别出去了,三个人挤挤。好在寒假也没几天。孩子大学毕业了就好,找个有宿舍的单位,就不用回家睡觉了。”
吴浩无语,后墙后面是个大垃圾堆,现在是冬天,气味还不算熏人,夏天时苍蝇成堆。
吴浩对冯渔顺叹气:“我过去还真没见过如此贫困的人家。就当做慈善,也得帮他们改善点生活条件吧。”
冯渔顺淡淡的说:“只怕你满足不了他们家人的要求。”
吴浩把各种情况归纳统计了一下,向吴乾汇报:“哥,我要尽最大努力把这项目进行到底。曹家巷的居住状况实在太恶劣了,触目惊心,让人无法谈定。我真的希望拆迁户能快点改善生活条件,我们公司呢也能得到预期的利润,城市环境也能得到清理。如果天翼最终不得不撤出,曹家巷城改就又得等,等北京市出台更优厚的政策,等b我们更有实力的公司,真不知道他们要等到牛年马月。”
吴乾赞许的点头:“拆迁的赔偿,你掌握尺度。我的预算打得还是b较宽松的,只要不超预算,他们的要求我们尽量满足。但是,如果超了预算,就达不到公司的平均利润,这项目太大,会影响我们整个公司好几年的报表,gu东们会不满,想找我们麻烦的会趁机跳出来要求换公司管理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