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看了看时间,我已经在咖啡馆干坐两小时了。
陈太太跟我保证,这只是一次亲切友好的会面,两个人见见面彼此熟悉一下再吃个饭。听说那个费什么同志刚从国外镀金回来,陈太太支支吾吾说什么他还没办理国内的联系方式。
我又开始痛恨这种有钱人的装逼方式了。
咖啡馆里味道很杂,熏得我有些头晕,还好没有特别反感的。
丁邡终于回复了。
丁邡:刚才领导从我背后窜过去了,吓坏我了!
丁邡:这男的也太不靠谱了,你要见到他一定不能心慈手软!
我苦笑一下,刚要回复,空气中突然炸开异常浓郁的洋葱味。
不是爆炒的香味,是一层一层剥开洋葱心的刺激的辛辣味。
霎那间泪水涌入眼眶。
周围议论纷纷,不断有女生压抑的惊呼响起。我无暇顾及,只觉得这股强大刺激的味道越来越近。
好帅啊!
他是谁?
好浪漫哦!
我拿纸巾猛擦眼睛,泪眼朦胧中看到一个衣着很前卫很时尚的人向我的方向走来,手里抱着一堆红。
在我泪水迷蒙的视线里,只隐约有个轮廓,随着他的靠近,轮廓被渲染成大片大片的黑金色块。
洋葱兄最终在我面前站定,我才看清那一捧红艳艳的东西是绣球花。
是我最喜欢的花,不过仅限蓝色。
真巧,他大概就是那个差点鸽了我的相亲对象。
对于这种不守时的人,我向来没什么好脸色,不过本着来者是客的原则,主要是陈太太的千叮咛万嘱咐,我还是强忍不适,有礼貌地站起身。
然后被咳得死去活来。
对方大概是被我极力想说话却咳嗽地喘不上气来同时眼泪狂飙的惊悚场面震到了,迟疑了片刻,似乎在犹豫是否要我坐下好好哭。
我想更有可能的是,他在确认我神智是否有问题。
我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捂着嘴猛咳,一时间**乏力。那人忙把花放在桌上,很是体贴地靠过来要拍我后背。
“宝贝,别怕,有我费垣徵在没人敢欺负你!”
我:???
大哥,我跟你很熟吗?而且要追究起来,让我那么狼狈的不还是您啊。
我把纸巾捏成团攥手里,不动声色地避开大号洋葱的近距离攻击。
我抬起头来,正面直视他。
老实说,他现在在我眼里还带重影,我眯起眼睛也只能判定,这是个长得不错且骚包的男人。
“您好,我是陈灿熠。”
听听,多么大气有度亲切的问候,如果声音不是哽咽中带着绝望的沙哑,我想连陈太太都要评价一句。
好攻的灿灿!
去他的气势碾压。
费垣徵盯着我的脸。我知道我现在相当奇怪,脸涨红,还穿着一身西装,整一个被排挤欺负的小职员形象。
突然就想恶狠狠骂他一顿。
我登时挺直了腰杆,心想反正人也见了名也记了,今天咱就到此为止,各自回家交代,有缘再会呗。
然而费垣徵不知犯了哪门子魔怔,突然一把掐住我的手,你没看错,是掐,我疼得差点嗷了一声,甩手没甩开,原本近将平息的洋葱味汹涌再起,把我的满腔愤怒堵在眼泪里。
“原来是你!”费垣徵全然投入自己的戏份,绝不分给我半个台词,“灿灿你不记得了吗?!在斯特拉斯堡,你送了一朵美丽的花给我,然后就消失于茫茫人海,我找了你好久……”
令我窒息的洋葱味随着他言语的激烈越发浓烈,我抬起没受控制的另一只手臂,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我 快 死 了。
“……没想到你就是我的缪斯!”他们学设计的艺术家们都那么drama的吗?我不太懂。
“大哥……”我虚弱的声音淹没在费垣徵的激情飙戏中。
“……原来我们是命中注定!”费垣徵不由分说,一把将我的脸捧在手心——多么gay里gay气的姿势,我明明记得陈太太八卦,这是一位有名的花花公子——在他成为我相亲对象很久以前的时候。
一张不断在我眼前放大的俊脸变得扭曲,如果能具象化,就是一只大号洋葱不断向我逼近。
草,真的是好恐怖的场景啊!
天旋地转,我眼前一黑,成功晕了过去。
陈秋河说的没错,费家人当真有手段。
兵不血刃。
这真是令我永生难忘的一次相亲。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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