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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部分

触许久的不重要的细节。

翔子听得很认真,只是我说到这里时,他笑了:“这也太不地道了,搞小姨子

还差不多。”

“后来他俩都不读书了,过去的朋友尤其是家里人也不能来往,g脆过起了隐

居生活”我希望翔子跟上我讲故事的思路。

“这俩人不地道。”翔子依旧按照他的方式思考。

“咱俩g脆学他们,我也不念这没用书了,学个计算机,将来随便哪儿找个工

作,也不用跟现在的同学朋友来往,咱们看看美国哪个小镇好,我也开个小店你来

画画,那r子多惬意……”我的这番话不算深思熟虑,但也不是信口开河,确切的

说是憧憬未来的理想生活。

翔子还是微笑:“不开店,就搞创作。我现在真是手痒,很多感触……”

“那你就画,咱俩又没什么高要求,有口吃的喝的抽的就行了,我那点工资足

够。”

“真的?……”翔子嘻笑的表情看起来又似玩笑。

“真的。”我瞟他一眼继续说:“找个空气好的有山有水的地方,买辆车然后

到处玩儿去,钓鱼抓螃蟹,你就画写生”我回答时虽不是严肃的表情但也绝没有嘻

皮笑脸。

翔子不看我,我们俩挤在一个又破又窄的沙发里几乎搂抱着躺在一起。我仔细

端详戴晓翔,他的目光很有神,而且意味深长,虽然我不知道内容,但能看出来,

那是愉快的憧憬式的思索。

外面,具有纽约特s的一声接一声的警笛长鸣从地下室那个只有两寸高的小窗

户里传进来。蓬顶,侯太太家养的无数只大老鼠在上面吐噜吐噜欢快地一路小跑。

“难道我这辈子就不回国了?爹妈不能不要了……”翔子笑了:“跟那些福建

人似的等大赦,这辈子也结束得太早了吧……”

我没有反驳翔子的语言,更没有反驳他的力气。我侧了侧身,那只环绕着翔子

的手叉进他粗硬的发丝里。

“你的人生目标不是拥有千万资产嘛,最低目标也是大公司里混个小组长,退

休那天回x大作个讲演报告什么的?”翔子笑着说着,又用手捏我的腮帮子。

我就让他掐着,被戴晓翔捏腮帮也是种幸福,人不能奢求太多。

“我还是回国吧,现在国内这么发展,好机会。哎,就是教书,哪怕教美院附

中也比在这里浪费生命强……”翔子很严肃地说着。

“先念书,拿个学位,咱们一起回去。”我打断翔子。

“对了,我书呢?压你p股底下了吧?别揉撮坏了……”翔子说着开始在我身

下乱摸。

四十

那是一段心情很好的r子。虽然不是在“科学的正确”指导下,就这么糊里糊

涂地当上了一名心甘情愿的同志,但我心中y光普照!

一是因为这个世界在我心目中从来是一张张人皮下面“妖魔鬼怪”当道,这奇

怪的世界观也许源于个人经历,但我更倾向于它是某个时代的特征。所以我也不过

是人皮下的“妖魔鬼怪”之一。

更重要的原因大概因为年轻,当人的生理需求,尤其是情感需求得到空前的满

足后,就完全没有了畏惧,感觉这世界上没有逾越不了的障碍。我想这就是那个伟

大的……什么力量吧。

我想到了放弃专业过半隐居式生活,想到过放弃学业回国从头做起,也想到过

父母。

我最后一次对父母言听计从是在初中三年纪,他们用j谈的方式坚决断了我想

和戴晓翔一起追求绘画艺术的梦想。我做过轻微的反抗,对我爸说了一句既然不画

画我也不想读书。当时父亲的教育方式非常简单,他在暑期给我找一个装卸的工作,

不到15岁长到一米七的我在那里搬了两个月各式死沉的箱子。自那以后,我与

父母似乎再没有过一致的看法,也从来不听从他们的建议。但我知道老爸老妈心里

一直有我,特别是关键时刻给我一些很实质的、物质x的帮助。

我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孝子,父母是不会成为我选择生活方式的障碍。但我不会

告诉他们自小我眼中的男人和女人,不会告诉他们公厕里的所见所闻,不会告诉他

们打手枪时的内心活动,自然必定永远不会说出我和一个男孩如何相亲相爱。

今天看来,这也许是一种太过时的父子关系,是不够先进的同志与父母的关系,

但我依然认为它适用于我。过去对父母隐瞒因为我不指望他们的理解,多年之后对

他们隐瞒已经完全出于不忍。

言归正传。上午十点,我带着愉快的心情走在哈林区的小巷中。我喜欢想好了

就行动,所以很快对伯尼说我的想法。美国人这点真好,他们认为学生也有权力做

出符合自己利益的选择和决定,而且丝毫不认为我有对他不起的地方。

帝克虽然是个“虐待狂”,也有典型老外老板的特点,就是一旦跟他们混熟了,

他们对人有基本的尊重与信任,我愿意跟这样的老板g活,有时晚上做到十一二点,

倒和翔子的时间很配合。

翔子和我是早上八点醒的,在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抓紧时间忙活了一场,三分钟

内解决战斗。翔子早饭也没吃,脏着脑袋,穿着那身已经穿了两天的衣服,背着一

堆行头先往学校里赶。我比较从容,洗了澡,给自己装了饭盒,掐着表,赶10点

到学校就行。

我一边走一边想着试验的事情,想着下午怎么和帝克讨论。我平常都是做1、

9车从百老汇街走到学校,偏偏那天邪门,从东边下了地铁还抄了一个近道。上午

十点,这应该算光天化r之下,而就是在这样一个y光灿烂的r子里,我终于被抢

劫了。

当时四周非常安静,对面马路上还有一个黑人妇女领着两个三四岁的小孩,我

好象听见后面有声音,于是就很自然地想回头看看,我根本没转过头,先感觉到后

背被人好似猛砸一下,估计我一定想站直,并四处搜索,因为第二个印象是眼前几

个黑鬼,我说不清到底几个,我只看清一个花的快长至膝盖的衬衫,肥大的裤腿…

…然后就是身上的疼痛和重击。

我应该是根本没有反抗,因为记忆里我一下就倒在地上,而且我也没有喊,没

那个反应。我并不能说我被吓得如何如何,因为在意识到恐惧之前,我先懵了。

当他们从我裤兜儿里翻钱包时,我终于明白发生的事情,然后完全不受思维控

制地起来,用英文大骂脏话,对拿钱包的人扑过去。这是个没有实际意义并且对自

己不利甚至相当危险的举动,因为这个动作,除了又挨了一棒,他们慌乱下拿着钱

包就跑了,使得我后来不得不处理被抢走的驾照、医疗卡,信用卡等等一堆事情。

在他们迅速消失之后,我才勉强站起来,我纯粹本能地摸摸胳膊腿检查了一下,

然后去拣书包,把掉出来的东西放进去,再然后我才注意到我旁边的人,看见有黑

人妇女捂着嘴瞪我,大声问我怎么样,然后狂喊救命。

所有的细节只发生在十几秒钟之内。

当好几个黑人兄弟姐妹围在我周围心急火燎帮我打911,帮我擦从手背上冒

出的血,甚至让我平躺在人行道上等救护车时,我才发觉身上疼得利害,呼吸不畅,

我想起某个因车门轻轻碰撞造成脾破裂当场身亡的人,我以为我要死了。

我在医院里一直呆到晚上8点。这期间我只将这个消息通知了帝克和老鲁。我

心里非常想翔子,特别是刚进医院的那两个小时内。但我没有通知他,因为等我知

道自己没大问题不会死亡后,我认为把翔子叫过来帮不了我具体的事情,而且我不

承认我有另一层顾虑。

值得一提的是,那天下午有好几个人来医院看我,真的令我感激,人这东西某

些时候是挺脆弱的。特别是王芳也来了,她在我眼中比原来更小巧可爱,我真希望

她赶紧找一个好样的中国人嫁了,肥水不该留进外人田。还有一个韩国哥们儿,丫

曾经两次在厕所里我小便的时候突然拍我肩膀,吓得我直骂,而那天看望我时的黏

乎劲头儿,令我不往歪处想都难。

8点钟,我坐在医院椅子上给翔子打了电话。他赶到时眼睛瞪得挺大,焦虑地

看我。我问他画画的东西呢,他说请凯文帮着拿回家,他不想拿,拦个车就过来了。

晚上当我们回家后,当翔子听我讲述经过,重复医生的忠告,我发现他凝视着我的

眼睛略微发红。

“怎么了?”我微笑,抓住这个让我内心无比甜蜜的细节,也忘了所有的不快。

翔子也笑笑,他撩起我的衣服似乎又一次查看我的伤情,等再抬头时已经恢复

常态。

翔子说他这几天不去画画了,在家里陪我。我告诉他我明天就去学校。

第二天我吃了医生开的比较劲儿大的止痛药,就去了学校。不是因为我爱校如

家,对试验认真负责。我要去打印外州学校的申请表格,我要立刻转学。

☆☆☆筱禾说书于2006…06…14 20:21:18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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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

刚上大学那会儿,我曾为了混一张党票去听过两次党课。老师说一个共产党员

的一言一行就代表着党的整体形象。当时只作笑话听,现在服气了。在很多特殊的

时刻,人们的群体意识远远强过个体意识。

在我被抢劫后的5小时内,我心里有一团憋闷的怒火。我幻想拿着电影里《老

枪》那种火焰喷s器把那几个兔崽子烧死,或者真的去买把枪跟他们同归于尽,什

么金钱仕途、美女美男都可以不要。然而问题是我连他们的模样都没印象,警察都

毫无办法,我上哪儿去找他们。

于是我的恨要升华,不是升华成挽救他们的宽容,而是升华到对“弱智愚蠢,

四肢发达、好逸恶劳”的美国黑人的极端憎恶。在那5小时之内,如果我有希特勒

的权势,我会将所有的美国黑人放进毒气室。如果我是侵略者我非常乐意搞一场哈

林区大屠杀。屠杀对象包括黑人房东老头杰夫;包括曾深更半夜向我要钱,后来与

我成了朋友,还告诉我他刚刚“度假”回来,里面有图书馆健身房,就是没有x和

女人的麦克;包括给我做笔录的黑人警察;甚至包括那些事后热心的救助者。

如果有人说这5小时的极端思维是宏观上人x丑恶的体现,我承认。如果有人

说这5小时的仇恨说明本人的自私与狭隘,我只想先让说话者被外族狠揍一顿,然

后他来给我表演一下他是如何无私与宽宏的。

5小时之后我平静了,特别是看到翔子后,我感觉到我的命、我的感情要比那

几个黑鬼的贱命值钱多了。理智上我已经能做到即使给我无上的权力,我也不会滥

杀无辜,依然钦佩鲍威尔的个人奋斗,依然欣赏乔丹的精湛球技。

但感受不能如理智那样迅速恢复。我必须立刻离开这里,因为人不能和“动物

们”成天混在一个地方,不转学彻底离开这个环境,我恐惧难消,愤怒难平。

晚上,我还没回来,翔子已经在家等我了。白天时他给我打过四个电话。我对

翔子说我已经报名,原来的成绩过期了,我需要考一次托福,并且帝克可能介绍我

到中部某学校的教授那里,是他的朋友。

吃晚饭时,翔子不说话。吃完饭,翔子刷了碗,他还是不太说话。我们从地下

室爬出来,坐在侯太太后院的台阶上抽烟,翔子依然不说话。当我灭了烟头建议进

屋时,戴晓翔开口说:“你如果转学……咱们就分开了……”

“你可以到那边画或者在那边上学。”我脱口而出。因为我站在自己的立场思

考问题。

“纽约是最容易打工的地方都这么不容易挣钱……”

“那你先留这里。反正也是短期的,过两年咱们一起回国。”我不愿意被翔子

说服,我一定要离开市大。

翔子不说话了。

进了屋,翔子去找啤酒,他喝啤酒比和喝白开水还痛快。翔子不看我,也不和

我说话,也没有看他的英语书,更没有画画,他就坐在沙发上喝酒。我知道翔子是

做给我看的。我也不理他,但我不会生气更没有反感他的举动,甚至觉得他很……

可笑,可爱。也许那个时刻,我坚定的想法已经开始松动。

“我现在回国算了。真的,在这里浪费青春、浪费生命,毫无意义。”翔子开

始说得振振有词。

“不上学了?”我反驳他。

“上学……c,到时候病死在地下室里都没人知道。”戴晓翔笑着生气了。

“……”我不说话。

“我算把你丫看透了。”他继续笑着生气。

我还不理他。感觉左膀子又疼,然后起身去厨房倒水吃药。

“我告诉你,你要是转学走了,咱俩这j情到头了……”他还是“笑”。

我吃了药,看着已经喝到第三罐啤酒,收集了一肚子气体的戴晓翔说:“不转

学了,决定陪你丫在这里直到与黑鬼同归于尽。”

翔子真笑了:“话可说清楚了,我可没说需要你陪我……”

晚上躺在床上,翔子对我说他现在有一万块钱,等周末雇一个人带我们到上州

旧车拍卖行标一辆新一些、x能好的r本车,以后我开着那样的车去学校他就放心

了。今年圣诞节他再拼命狠挣一笔,然后赶签证到期前注册入学。

我有些耍赖地让翔子不能碰到我的伤处又必须紧紧地抱我,我要求他亲我,为

我口j,要求任何我想要求的动作。

过了几天,我自己在附近的小旧车行里花不到两千块买了个看着挺新的道奇。

嘿嘿,从此咱也成有车族了!

四十二

“一九九七年是一个好年,许多人的生活都将改变……”这是我从翔子在图书

馆里借回来的磁带上听到的歌曲。

年初,翔子有件特别火大的事情。有个六十多岁的美国白人老头非常热爱艺术,

对翔子的绘画造诣崇拜得五体投地。老头自己也动笔,他最喜欢体育明星在赛场上

的矫健身姿,于是将一些印刷照片送到复印机上放大,之后在复印件上进行创作,

再与翔子j流艺术体会。

老头一辈子单身,如今给人感觉很孤独。他给翔子及其他画家看他年轻时的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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