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人究竟是干什么的你!”
陈燕西左眼皮一跳,这小子红脸容易话不过脑。问题有点敏感,陈燕西不太希望别人提起金何坤的职业。
无论他人是否好心或无意,只要问到,都觉是在金何坤伤口上擦盐。
那种疼痛......稍显微妙。
谁知金何坤脱口而出:“我飞行员。”
陈燕西唰地抬头看他,而金何坤盯着赵涛。他面色平静,口吻淡淡的,“我是民航飞行员,任机长。”
陈燕西:“坤儿,你不是.....”
“我操,开飞机的!”赵涛忽似活过来,猛然从床上跳起,一把拽住金何坤,“哥,你这么牛逼!就经常上天,整个机组都得听你的那种?”
“你怎不早说,嗨我跟你讲......”
“行了赵涛,”陈燕西打断他,露出从未有的侃然正色,“拾东西,回去上学。”
“这没你的事儿了。”
少年时期,或多或少因能力不够,常憧憬别人的生活。特殊职业尤甚,比如飞行员、潜水员、特警或设计师等。这类人,能做常人所不能做之事,生活也应是不同的。
赵涛没经历过青春危机,按部就班的校园令他格外向往激情与震撼。他崇拜的人里,陈燕西是,金何坤也是。
用赵涛的理解来说,这就跟差不多。自己做不到的事,别人去做了,心生羡慕就觉美好。
所以小说是现实的避难所。
但陈燕西与金何坤,是唯二让他知道原来一切都可成为现实的人。
“小孩子,你别听他乱讲。”
赵涛走后,陈燕西尽量缓和气氛。他与坤爷沉默地站了会儿,转身上二楼,金何坤则独自留在客厅。
他俩互相一眼神,明白对方这时不需打扰。陈燕西选择回避,将空间交给金何坤。
其实那之后,金何坤并未袒露一件事。当赵涛跳起来抓住他时,眼里是有光的。
那种光独属少年人,明亮、无畏且坦荡。满是对飞行这个职业的憧憬,不知前途坎坷,却敢披着千里清风去搏一搏。
金何坤回想少年时,他应该也有过那种光。那种站在人群里,别人一眼就能瞧出的、向上的猎猎大火。
可后来就没了,进入社会,浸泡在斑驳陆离的人情世界里。一次次枯燥无味的起飞降落,一场场失了初心的飞行,都不能再配上这种光。
所以就磨灭掉,眼睛变得浑浊,说话带着酒气。以为浪荡,能想出点人生意义,觉得不羁。
金何坤心想,其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