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看出来了,脑门的青筋不由得蹦了一下,一张脸也黑成锅底。
想他堂堂唐氏董事长,管着不知道多少个家庭的生计,大风大浪经历了几十年,没人敢跟他横,一个忤逆的都没有,到了儿子面前,他愣是感到无力,这会儿还有些委屈。
八百年没有过的情绪了。
唐远看他爸半个身子都从病床上起来了,顿时火冒三丈,眼睛凶狠的瞪过去,“你又要干什么?还想看你的破文件?”
唐寅的委屈更强烈,浮到了明面上,他可怜巴巴,“喝水。”
唐远还瞪着他,胸口不断大幅度起伏。
唐寅很无奈的喊,“宝贝,给爸倒点水。”
唐远回过神来,倒了水端给他爸,他将椅子拎到床边,一屁股坐下来,两手捂住脸,深深的呼吸着,“爸,我这回快被你吓死了。”
唐寅喝水的动作一顿,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儿子没白养,这么孝顺,他就是真下去了,也能瞑目,面上却要瞧不起的哼了声,“都是有小本子的人了,怎么还这么沉不住气?”
“我这是沉不住气吗?”唐远放下手,呼吸急促,眼睛猩红,“要是我爸没了,你还能再给我发一个?”
唐寅喝两口水,拉长声音感慨,“没那本事唷。”
唐远焦躁的使劲抓抓头,徒然跟泄了气的皮球似的,往椅子上一瘫。
唐寅打量儿子,风尘仆仆的,估计这两天没怎么休息,黑掉下来了,“背包怎么还背着?傻了?”
唐远嘁了声,可不是傻了,他将背上的背包拿下来丢脚边,“裴闻靳人呢?怎么没见着?”
话音刚落,就跟老天爷安排好了一般,病房门外响起了裴闻靳的声音。
唐远过去开门,给了他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裴闻靳揉了揉怀里人的头发,“回来怎么也不说一声?”
唐远尚未说话,后面的病床上就传来声音,“还不是为了给他老子搞突击,翅膀硬了,窝里斗。”
他正要说点什么,冷不丁看见裴闻靳手里的文件,那脸色立马就难看到了极点,文件谁让你拿过来的?”
裴闻靳不动声色的看向病床方向,唐董事长闭着眼睛,视而不见。
摆明了就是危急关头明哲保身。
裴闻靳俊美的面部隐隐抽了抽,他只好把锅背上,“我拿的,要爸签个字。”
唐远脚踢过去,力道有,没敢用全力。
裴闻靳很了解自己的小爱人,他站在原地没躲,整洁笔挺的西裤上面多了个鞋印。
唐远臭着脸,“不要以为你没躲,挨了我一下,我就放过你了。”
裴闻靳的强迫症很严重,向来都是个一丝不苟的人,此时却没管裤子上的鞋印,他沉声表态,“这件事是我欠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