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想,小远心里的那个人会是谁……
直到张舒然不自觉的把目光放在病房里的男人身上,他的脑子里忽然闪过一道白光,有什么不言而喻的东西在顷刻之间就破土而出,快的让人猝不及防。
那道白光不是来了就走,而是顽固地停在张舒然的脑子里,为他照亮了之前被他忽略掉的所有东西。
当那些东西挨个暴露出来,拼凑起来的答案也就随之浮出水面。
不管你是接受,还是拒绝,它都搁在那里。
张舒然眉目之间的温文尔雅荡然无存,他抿着嘴角,沉默的可怕。
裴闻靳似是明白了什么,面不改色。
十几二十岁的年轻人血气方刚,意气风发,剑已出鞘,锋芒乍现,可以为理想为爱情抛头颅,洒热血。
那个年纪本就志高气远,很容易产生一种错觉,觉得自己能行。
尤其是家境富裕,不愁吃不愁穿的那一类,多数认为自己什么都能要的起,只要自己想,仿佛就能拥得住天下。
面临而立之年的人就不是那样了。
最大的不同是会花更多的时间在思考上面,了剑,锋芒内敛,变得成熟稳重,不露声色。
人生开始经历大浪淘沙,不论是生活还是工作,都要一样样挑着来,能挑到手里的东西少之又少,珍贵无比。
挑到了手里,就会捏得死死的,不会再任其溜走。
这两种人的人生观价值观大不相同,一旦对立起来,出手的招数会存在很大的差别。
病房里无声无息被剑拔弩张的氛围铺盖,漂浮的空气冻结成冰。
唐远就是在这时候醒过来的,他看到俩人站在他的床边,一个是他发小,一个是他男朋友,不知道怎么搞的,这场景让他没来由的想起无间道。
——今天只有一个能活着从这里出去。
唐远一个激灵,彻底清醒了,他咳嗽,“你们干嘛呢?”
剑拔弩张的氛围霎时间褪的一干二净。
张舒然抿着的嘴角微弯,给了少年一个温存柔软的笑容,“小远,你醒了啊。”
唐远下意识往男人所站的位置瞄,带着难掩的依赖,张舒然捕捉到了这个小细节,他嘴边的弧度僵了僵,瞬息间恢复如常。
很多东西好像在这一刻都悄悄的变了。
具体有哪些东西,没人知道,只有真正的到了那一刻才能弄清楚。
张舒然看着少年,眼前却仿佛空无一物,他溺在年少时那段无忧无虑的光阴岁月里,不愿意出来,不敢出来,亦或是不知道怎么出来。
唐远察觉到了发小的不对劲,“舒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