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寅打消了检查儿子牙口的念头,视线在他身上扫扫,若无其事的说,“去放水,我给他洗澡。”
管家一脸受惊的表情,“您洗?”
唐寅一记眼刀过去,“怎么,老子不能给儿子洗澡?这犯法了?”
“……”管家说,“少爷喝多了,指不定会有多闹腾。”
唐寅面上的怒气稍稍凝了一下,儿子打小就喜欢玩水,小时候在澡盆里扑腾,半大不小的时候在泳池里扑腾,要是洗澡的时候闹,肯定没法拾,起码他拾不了,他沉吟几秒后改变了主意,“打盆水端到房间里去,我给他擦擦脸,等他醒了让他自己去洗。”
话落,唐寅就抱起儿子上楼。
另一边,裴闻靳将大宅甩远了,就找地儿把车停在山路旁,开门出去站在夜色里点燃一根烟抽了起来,身形孤冷。
冬天的夜晚寒冷潮湿,头顶没有星光。
裴闻靳半阖着眼皮一口接一口的抽烟,一缕缕的烟雾从他口鼻中喷出,被寒风吹散至四面八方。
如果他没看错,那时候他抱着少年上车的时候,张杨就站在不远处。
什么表情他没看清,今晚他真的大意了,犯了太过低级的错误,而且很有可能会亲手把少年送到最危险的局面上去,自己这段时间的隐忍也会跟着功亏一篑。
好在他开车离开的时候没发现周围有其他人,就张杨一个。
不幸中的万幸。
张杨那孩子有点小聪明,也有点小把戏,虚荣心跟自尊心一样强,不难猜出他的心思。
裴闻靳的眼里有意味不明的光芒在闪烁不定,透着深谙之色,又在瞬息间神不知鬼不觉的沉入眼底,他把半根烟扔到地上,皮鞋碾了碾,转过头看大宅的方向。
看了很长时间,裴闻靳大力掐了掐眉心,回到车里以后,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董事长,明天上午十点的会议还照常进行?”
“推到下午。”
唐寅在那头说,“裴秘书,辛苦你把小远全须全尾的送回来,回去早点歇着吧。”
第二次提起那四个字,全须全尾。
这通电话是个试探。
现在的情势似乎是出于种种因素考虑,局面很复杂,牵扯到的东西比较多,因此谁都没挑明,在那个临界点出现前只能试探,怀疑,今天你来一次,明天我来一次,有来有往。
裴闻靳把手机放到一边,他长舒一口气,闭目休息了会儿就开车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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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远醒来的时候是在房间里,自己的房间,他的第一反应是头疼。
正当他脑子晕乎乎的时候,房门从外面打开了,伴随着熟悉的苍老声音,“少爷,您醒了啊,您等等,我去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