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叁的日子就好像被按了加速键,很快度过了上半学期,迎来了寒假。
阮星在秦姨的店里兼职有段时日了,迎着日出出工,披着月光回家。她特别喜欢经过回家途中的凤凰桥,听着潺潺的流水声,是一种听觉盛宴,她对声音总是这样敏感。
与以往不同,这次有个瘦弱的身影坐在护栏上。
按道理来讲,大桥的护栏很危险,轻易不会有人上护栏的,除非这个人有轻生的念头。
阮星踟躇了片刻,还是决定多管闲事,她轻手轻脚地离那个身影有一段安全距离,声音轻柔道:“任何时候都不需要为不值得的人和事,伤害自己。”
听到声音的一刹那,周晓璐的身子抖了抖,然后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阮星。
一开口便带了哭腔,“阮星,我好害怕...”
寒风凛冽,周晓璐本就穿得少且薄,被冻得瑟瑟发抖。
阮星皱眉将她从护栏上扶下来,脱掉风衣披在她的身上,叹了口气,“先回我家,然后你再说发生了什么。”
周晓璐一天没有吃饭,这会儿又冷又饿,在护栏上坐了太久,双腿无力,走路踉跄。
阮星看不过眼,蹲下身,示意自己背她回去,“我家离凤凰桥不远,你不要勉强自己了。”
对于阮星的要求,无论是什么,周晓璐始终无法拒绝,她乖巧地趴到阮星的后背上。
心里泛起了涟漪,阮星似乎总是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呢。
等到了家,阮星开灯后,在周晓璐的脸上,依稀可以看见哭过的泪痕、伤痕,还有淡淡的绝望。
“发生什么事了?”
“妈妈赌钱输了心情不好,我没办法拿出钱,就只能给她出气。”
阮星眼眸变得冰冷:“都有哪些地方受伤了?”
“脸,后背,胳膊,浑身都很疼。”周晓璐紧张地攥紧了手指。
“在沙发上乖乖坐着,我去拿药酒给你擦擦。”
等拿来了药酒,颇有些兴师问罪地问她:“怎么不去报警,想尽一切办法保护自己,没事去护栏上干嘛?想不开?”
周晓璐的脸上露出一丝慌乱,有些难堪地回答:“我以为高叁了,忍到上大学后可以离家很远很远,日子就会好过了,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妈妈的情绪很不稳定。”
声音软糯乖巧。
阮星也给不出更好的建议,父母对孩子总是有着绝对的控制和主宰权,何况周晓璐外表看来并没有太明显的伤痕,去报警可能会被训斥,家长教育孩子打两下都是正常的,现在的孩子可真娇气之类。
可等到给周晓璐后背擦药,看着那十几道青色淤痕,便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后背的伤怎么会这么重,拿什么打的你?”阮星的声音带着怒气。
“凳子,棍子。”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周晓璐颤抖了几下。
“我带你去警局,简直是目无王法,这是虐待!”
“阮星,算了,我习惯了,现在是高叁,我不想再横生枝节耽误高考。”
阮星看着周晓璐这幅妥协隐忍的模样,简直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