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绣绣惨笑了一声:“这世界上哪里有那么多好人?他们不过是为了抓我才哄骗你的,你真当他会做这种无本买卖?”
“我会。”说话的是温少言,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已经从台阶上走到了余孟阳身边,他对着金绣绣笑了笑,“我已经跟村长签了合同,资金由温氏集团旗下的天佑慈善基金会监管,不放心你可以去网上查,应该很快就会公示了,至于你担心的事情……”温少言看了一眼余孟阳,轻笑了一声,“家有悍妻……”
余孟阳飞了他一个眼刀子,温少言迅速改口:“嗯,贤妻贤妻。”
再瞟了一眼温少言,余孟阳只觉得手痒,这人嘴上又开始跑火车了,不就仗着自己打不过他吗?这么一想,余孟阳就把希望的目光投向李肖然,听说特案组组长的身手能一打十,是不是可以指导指导他?如果有生之年能把温少言放倒,他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建学校不赚钱。”
“对。”温少言点点头,“是不赚钱,所以我也是有条件的,我接手了村子的开发,当然,我会优先给村民提供工作岗位,工资会按照江心村所在的市的工资水平发放。”
“如果再出现之前的情况……”
“金小姐,你有没有想过,与其问坏人为什么要伤害我们,不如让我们保护起自己,不让坏人有机可乘。”温少言看向周围的村民,“我作为普通的群众,我不是警察,我希望公安能够消灭所有的犯罪。但同时,我也是一个警属,我知道他们破起来案来没日没夜,我们这次还是在休假,不是也放弃了假期?世界上没有哪一个国家可以消灭犯罪率,这种情况下,我能做的就是让我们的下一代,让我的孩子学会保护自己,比起打造一个虚幻的童话世界,我更希望告诉他们的是,你可以穿花裙子小背心,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好人保护着你,但你也要知道有人想掀起你的裙子背心时,你要学会告诉爸爸有坏人。”
樊野给他鼓了掌,起身清了清嗓子:“各位,我从战场上回来的,我的镜头记录了太多的死亡和悲剧。”
“那些照片有的得了奖,也是我人生的重要见证,可实话说,我每次看那些旧照片都要做很长时间的心理准备,当仇恨在那些天真的眼睛中扎根时,只看照片你的心都是痛的。”
樊野顿了顿,语气恳切道:“各位真的希望,让仇恨蔓延吗?哪怕你们故意避开孩子,但言传身教,各位的言行都都烙刻在他们心里,等他们长大,又是另一个你们。”
“这是各位想看到的吗?”
周围是一片寂静。
有人将火把指向了柯顾:“你说他骗了我们?”
“对。”
“那你呢?你们能带给我们什么?那个人骗了我们也好比我们只能当个聋子强。我们也不愿意被人当枪使,但除了他没有其他人能够告诉我们我们该怎么做。”
“我能。”柯顾斩钉截铁道,“我能告诉你们所有的真相,你们对当年的案件有知情权。”
“乡亲们,散了吧,今天的事我们不会说,师兄既然答应你们了,就一定会把当年的案件真实情况告知你们。我和师兄研究的是犯罪心理学,我们会做一堂关于儿童保护的讲座,你们也都可以带着家里的孩子来。”
柯顾嘴角微挑,插话的苏漾回以了一个笑容。两人碰了碰拳头,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目光。他们是警察,但是他们比普通刑警能做的东西更多。
“下雨了。”
金绣绣仰头,一颗雨点落在了她的眼角。
雨珠砸了下来,一场一触即发的危机就这样被化解了。
李肖然微微偏头轻声道:“确认安全,队。”
四周响起螺旋桨盘旋的声音,有人抬头,发现了有几架直升机盘旋至了半空中。
李肖然笑了笑,他们说到做到,今晚的事他们不会追究的,当然这不包括眼前的女人。
“金老板,走吧,交代交代你们草菅的人命。”
第98章 33·梦想
一场暴雨洗礼了整个村庄, 驱散了炎炎暑气,也驱散了村庄长久结下的郁气。
村庄里开大会的房间外,有个人坐在台阶上。听着屋内小孩子们踊跃的提问声, 那人嘴角不禁微微扬起。虽然被胡子遮住了,可是还能看出他的心情不错。
“打算哪天走?”说话的人在他身旁坐下。
“你们呢?”
“快了, 我们没有接受当地公安的邀请, 这里不属于我们的管辖。不过我们会进行督办,你朋友的儿子负责的警官会调查的。”
“多谢。”
“应该的。”
“你是研究犯罪心理学的?那你能不能告诉我金绣绣和那几个人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把自己的后半辈子都搭了进去。”虽然他不知道最后这些人会判多久, 但在樊野看来, 杀了人的人后半辈子即便没有法律制裁, 也一定会饱受折磨。
“意难平吧。”柯顾笑笑,他主讲的部分已经讲完了, 本来想换到后门看看小师弟,就在后面门口的台阶上看见了樊野。他挺欣赏樊野所以也愿意和他多聊两句。
“意难平吗……”樊野看着远方,低头笑了一声, 拿出烟盒。柯顾做了一个你随意的手势, 樊野掏出打火机, 手指弹开金属的盖子, 叼着烟将烟头凑到莹莹火光处,看着蓝色的火苗舔红烟草, 樊野吐了一个烟圈。
“厉害吗?我一个战友教我的。”
“那个牺牲了的战友?”
樊野一怔,笑容发苦, 之后的烟圈也都不成形了:“有没有人说你很不会聊天?”
柯顾摇摇头:“也许他们想过, 但是到了最后都不会再这么想。”
“你这人……”
“你应该能明白意难平的感受吧。”柯顾淡淡道, “他们放不下,你放下了吗?”
樊野猛地深吸了一口气:“我们不一样,我如果放下了还有谁会记得他?而且我也没有杀人害命,我连悼念的权力都没有了吗?”他听见了他心脏剧烈的跳动声。
“谁说你没有杀人害命了?”柯顾看向樊野,“你自己的命不是命吗?”
樊野手里的烟掉了,烟灰落在了石板上。
“你去蹦极是为了寻求刺激,你并不享受极限运动本身,你是在通过这个证明自己还活着。你不愿意面对战场,但你的神还在战场上。你过现在这样的生活不过是因为出于对家庭的愧疚,所以你也不愿意回家,因为你觉得那与你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