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咨询室的门被重新关上后,阮悦然找了彭浩的记录:“你们了解了彭浩的家庭情况吧?他父母感情表面上很好,但是他父亲车祸的一个月后,他母亲就改嫁了。其实他母亲对他很好,但是婚礼之后他就再也不肯见他母亲了。”
苏漾和柯顾对视了一眼,之前在宿舍门口嚎啕大哭的就是他的母亲。
“彭浩因为这件事就不肯去上课了对吗?”
“这……他好像没有说过这事。”阮悦然想了很久,摇了摇头,“不对,我记得有一次咨询他来找我的时候,急匆匆的,就是因为要上课。”
“那一次是哪一次?”
“最后一次,我看看……是一个月以前,4月15日,之后他再也没有来过,我以为他恢复了正常的生活轨迹了。”
苏漾把这个时间点记录下来,这个跟辅导员说的一直没上课有所出入。虽然辅导员可能是个泛指,但说不定会成为案件的突破口。
“他有表露过自杀的念头吗?”
阮悦然一窒,随后点点头:“有的,前两次都有过,但是最后一次没有。”
“他是因为母亲改嫁想自杀的。”
阮悦然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和盘托出:“彭浩想自杀是因为他有很强的负疚感,他觉得是他害了他爸爸。”
“为什么?”
“这件事据他所说他没有告诉过他母亲,他从小都知道他母亲出轨,也知道他母亲的出轨对象是他父亲的的的朋友。但是他一直不敢说……直到他父亲看见了,之后情绪崩溃开车的时候车祸身亡。”
苏漾倒吸了一口冷气,难怪了……
“他母亲既不知道他儿子发现了这件事,也不知道他父亲发现了这件事,之所以仓促结婚是因为……她母亲意外怀孕了。”
听到这里,苏漾已经没有了言语。该怨谁?能怨谁?这个问题苏漾回答不了,可能彭浩也扪心自问过很多次。
“我一直以为他已经好了……”说到这里,阮悦然沮丧地捂住了眼睛,“是我的错。”
“心理治疗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苏漾声音放缓了一些,“这不是你的错。”
等阮悦然情绪好转,苏漾拿出了另一张照片:“这个人你认识吗?他叫万元白。”
阮悦然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就是万元白?!”
“你认识?”
阮悦然拼命地点头:“我听我的同学说了有一个叫万元白的跳楼自杀了。我认得他,但是我不知道他就是万元白……”阮悦然的语气一点点地低了下去,“苏警官……您确定没有错吗?他就是万元白?”
苏漾没有说话,不过阮悦然已经知道答案了,他的目光一点点变得沮丧。
“这样吧,你把所有的资料都给我,警方来进行核对。”苏漾没有打算再问下去,不管他出于一个心理学专业人士的角度,还是出于一个对师弟师妹爱护的角度,他都不打算再问下去了,问到最后,先崩溃的一定是阮悦然。
阮悦然抿了抿唇,再次确认:“您保证,一定不会外传?”
“我保证,一定不会用在破案以外的地方,即便最后法院需要我们提交,我会向法院申请不公开审理。”苏漾指了指放在桌上的警官证,“用这个保证。”
阮悦然点点头,随后开始给苏漾找档案记载。
……
而站在走廊的徐衍听见了身后的门开了,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和淡淡的男声:“他们结束了,不进去?”
“不了。”徐衍耸耸肩,自嘲地一笑,“我就只会碍事。”
“他不让你听是为你好。”
徐衍一怔,看向身后的来人:“你怎么知道?”
“阮悦然并不是专业的心理咨询师,他充其量是一个心理疏导的作用。”
徐衍因为柯顾的评判不满地皱起了眉头:“软软很努力,而且他也很热爱这份工作。”
“就是努力才会出问题。”柯顾摇摇头,“我不知道现在是谁在管理这个咨询室,但是在阮悦然没有考取资格证前不应该将所有的疏导工作交给他的。是对咨询者负责,也是对他负责。”
“或者我换个说法,你知不知道心理咨询师定期是需要进行心理疏导的?”
徐衍摇摇头。
“他不让你知道那么多是为了你好,但我也能看得出来,他平常朋友应该不多。”
“软软人很好。”徐衍最后也揉了揉眉心,“但是他确实很内向,如果你非要说我是他最好的朋友,也没有错。”
“如果没有人帮他进行情感疏导,那么所有人的负能量全都被他一个人接了。”柯顾挑挑眉梢,“你觉得消化的来吗?”
在聊天的过程中,柯顾和苏漾都发现了阮悦然或许是一个很贴心的聆听者,但他并不是一个很称职的咨询师,他本身的感情太容易被调动,而这样的感性既不利于当事人,也不利于他自己。不是说他不适合做心理咨询师,但至少他还需要更多的训练。
“那怎么办?!”
柯顾递了一张名片给他:“找机会带他来一趟,专业的心理咨询。”
“这是你?”
“不,这是小师弟的名片。”
徐衍半信半疑,让一个警察做心理辅导怎么听起来那么不靠谱呢?
“我师弟不仅是天才还是专家,机会难得。”
“天才……”徐衍定这么名片搔了搔下颌,突然间他觉得他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