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漾赶紧摇头,没想到一旁的许沁已经把手机递过来了:“我录了,柯博士你看这个。”
苏漾:“……”
三分钟之后柯顾抬头,脸上的表情有些微妙,看得苏漾想撒腿就跑,只听柯顾语气很淡,说出来的话却让苏漾恨不得钻进地缝之中——
“小师弟,你是不是不舍得让我看见你讨厌我的表情?”
第9章 09·手机
苏漾非常想呐喊,我没有我不是我真的只是条件反射而已!但是他怂。
凶哒哒的柯顾和怂哒哒的苏漾联手解答了一下其他人的疑问,在他们重新进入角色之前,苏漾突然叫住了柯顾:“师兄。”
“怎么?”柯顾正要坐回沙发上,闻言顿住了脚步。
苏漾抿了抿唇,酝酿了许久摆摆手:“算了,没事。”
碍于周围的人柯顾没有逼问他,只是捏了捏苏漾的肩膀:“拿出你读书时的状态。”
读书的状态……
苏漾的眼睛陡然睁大了几分,瞳孔微缩,唇紧紧地抿了起来,嘴角形成一条直线。
如果柯顾能看见的话他就能分析出这是恐惧和抗拒的表现,可惜的是柯顾错过了苏漾脸上一闪而逝的微表情。
重新进入角色,苏漾竭力让自己摒弃感情的干扰,他对着柯顾问道:“你知道你有罪吗?”
柯顾眨眨眼,打着哈哈:“你可真会开玩笑,来来来看电视,这部剧剧本不错。”
“剧本不错?”苏漾支起身子,单脚跪杵在沙发上,歪着脑袋,嘴角露出了一丝仿佛看见猎物的笑容,“我觉得我的剧本更好。”
在柯顾逐渐惊恐的目光中,苏漾的手掐向柯顾的脖子,但就在这个时候苏漾顿住了,柯顾也顿住了。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不对劲!”
“怎么不对劲了?”余孟阳好奇道,他觉得这对师兄弟演绎得很成功啊。
“尸体有外伤吗?”苏漾飞快道,“有肉眼能看到的暴力伤痕吗?比如脑袋上的创伤,比如脖子上的勒痕,比如身上的刀伤等等。”
余孟阳摇摇头:“你们说的这些初步检查是没有的,法医说尸检报告今天凌晨才能出来。”
“先说说你们的判断。”李肖然示意他俩先说结论。
“是这样的。”苏漾没有起身,而是重复做了掐住柯顾脖子的动作,“这是我的第一反应,我如果是凶手,在愤怒的第一反应就是掐住对方。而且这个姿势是具有一定含义的,如果是掐这个动作,在死者家的沙发上,死者的头会被迫昂起。”
苏漾边说边看了看身下被自己压制住的柯顾:“你们看,这个姿势。”他双腿原本一只屈膝一只站立,但最后为了施力直接跨跪在柯顾的腰旁,“这个姿势,他就可以仰望我了。”
柯顾嘴角微挑:“你不用这个姿势,我也可以满足你。”
苏漾:“……”放他下车,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路。
吃瓜群众:“……”车门焊死了,不准停继续开。
“说正经的。”苏漾瞪了一眼柯顾,继续道,“这就出现了两个问题。”
“凶手惩罚死者的意图非常明显,他不是在泄愤而是在履行一件他认为他应该做的事。但与这件事矛盾的是,死者身上目前还没有发现有这样的暴力痕迹。”看着李肖然他们茫然的目光,苏漾绞尽脑汁想把自己的表述说得更清楚一点。
柯顾见他为难,随后就接了苏漾的话:“师弟的意思就是,凶手把这件事当成一个仪式来做,和普通命案现场相比,整个现场并没有一点暴戾的气息,更多的是一种程序感。整个现场,我能感受到凶手犯下这桩案件,他有自己的目的。但从死者的姿势以及墙上的字来看,凶手是把自己当作是死亡的主宰,他认为死者有罪,所以死者死了。”柯顾顿了顿,因为他后面说的话哪怕是见得多的警察也不见得能够轻易接受——
“凶手在杀人中能获得心理上的快感,虽然在我们眼里怎么杀都是杀,但是在凶手眼中,如果不能直接主宰死者的性命会让他的快感大打折扣。”
余孟阳忍不住鼓起掌来:“那你们现在是打算并案处理吗?”
这话柯顾和苏漾都没有接,余孟阳直接碰上了两颗软钉子头挺疼,最后没辙没辙地只能向李肖然求助。李肖然笑了笑:“我们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是同一个人杀的。”言下之意就是,不会并案。
余孟阳虽然有些吊儿郎当,但也不是真傻,知道这事自己管不着,向柯顾苏漾道了谢就离开了特案组。
他一走李肖然神色一正,看向柯顾苏漾:“你们认为这两个案件是同一个凶手所为?为什么?”
说到底这个案件原本不归他们管辖,更确切的说他们现在特案组并没有一个明确的案件管辖范围。虽然李肖然和柯顾其实合作时间尚短,但以李肖然对苏漾的了解,如果这个案件跟郭康伟案无关的话,苏漾肯定会拦着。
他们之所以没有拦着肯定是发现了一些问题,而不在余孟阳面前松口也是因为一旦升级为连环杀人案,整个案件的压力就会成倍增加。
“是师兄发现的。”
苏漾拿起柯顾放在他手边的手机,从相册里翻出了最新照片,照片里是一张老旧的借书卡,插在书本的扉页上。
最新的借阅人就是这次案件的死者——蔡智渊。
而紧挨着他上面那一行的登记人赫然就是郭康伟。
“再加上凶手的人格侧写,我和师兄都认为这一案的凶手跟郭康伟案的凶手是一个人。”
李肖然点点头:“但是现在的证据还不足以支撑我们合并办理这两起案件。”他略一思忖,“那就暂时先这样,孙贤、许沁和曾郁继续负责郭康伟的案件,你们跟他前妻谈一谈,重点聊一聊郭康伟的性格以及他的兴趣爱好。”李肖然指了指那张借书卡,抛开蔡智渊的案件不说,其实这给他们侦破焚尸案提供了新的方向,“苏漾和柯顾主要负责两边的犯罪心理学的指导意见,我负责蔡智渊的案件。”
“蔡智渊的案件?”许沁问道,“头儿,现在人手不够用了,你要自己去吗?”
“嗯,我已经跟林局说了我们组的情况,他会借调几个同事过来协助我们破案的。”这确实是最急迫的问题,他们组的人员配备其实是不够的,两两一组,组里的人也就只能分成三组,真碰上这样的案件简直就是分身乏术。
警局的办公室往往就是如此,人多的时候吵吵闹闹,可这会儿各自都领了任务各自忙各自的,办公室又恢复了清静。苏漾对着案卷正分析凶手的行为和思维逻辑时,就听见桌上的手机响了,苏漾也没注意,伸手就接了电话。
还没等苏漾讲话,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句:“儿子,你爸爸给你安排了一个相亲对象,你这周末记得回来。”
苏漾一愣,对面已经挂断了电话,愣愣地低头看着他手中的手机,手机屏幕的页面已经从通话模式回到了锁屏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