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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云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个……老者?同样,老者也微眯着眼死盯着关云,这间屋子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寂静。
他算是明白为什么诸禄叔会说贾维因让人生不起好感了,枯瘦的脸庞上却有着一双锋利如同秃鹜一般的双眼,都说面由心生,这人的面目是阴鹜,仅看一眼就让人觉得他是个阴险的主。
“下把棋吧。”
名为贾维因的老者伸手示意关云坐下,他的桌子面前摆放着一盘大陆上很流行的兵棋,一黑一白,两方对弈,关云学会这棋不久,主要的目的还是为了陪夏弈消遣时间。
棋子儿的表面已经有些斑驳,显然它的拥有者长时间都在把玩。
“不了,我还着急去探望老祭祀。”
“不用着急,老祭祀的身体情况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这里的气候比之以前那块要好上太多,不然他早就挺不过去了。”
不知道为何,面对这个贾维因的时候,关云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他面对的是夏弈,两者都是这样,似乎掌控了一切。
“好,那就来一把。”
听见关云答应了贾维因的邀请,千仞雪有些心急的拉了拉关云的衣袖,直觉告诉她这里面绝对有猫腻,而且猫腻还不小。
“无妨,玩玩而已,又不赌什么。”
说这句话时,他还故意瞥了一眼贾维因。
一盘原本应该很简单,却貌似变得不简单的棋局就这样开始了。
关云白子,贾维因黑子,都说下棋如做人。
第二十手,两人面色如常。
第四十手,关云依靠自己霸道的棋风取得不小的优势,但心底有些狐疑,因为贾维因下了许多手他看不懂的步子。
第八十手,关云的优势进一步扩大,如果继续这么继续下去,他有把握在十手之内解决这把无趣的游戏。
第八十九手,轮到贾维因落子,一旁的千仞雪已经捏紧拳头打算欢呼,只要关云在落一步,整局棋的胜负便定,可就是贾维因落的最后一步,已经濒临绝境的黑棋……活了。
“厉害!!!”
这棋刚一落下,关云便忍不住鼓掌喝彩,这一步精彩,精彩至极!原本已经无路可走的黑子凭借这一步直接扭转了局势,刚才那些关云看不懂的棋路在这一刻他全都懂了。
此人好生的心机。
第九十七子,在几乎不可思议的扭转之下,局势彻底改变,白子岌岌可危……
关云输定了,他的棋风霸道异常,却难改这样的颓势。
夏弈下棋在一个奇字儿,每每濒临绝境的时候他都能用一颗关键的字儿就活整个棋盘,这多亏于他天马行空的思维。
贾维因下棋重在一个谋字儿,虽然他的诡变不如夏弈,但是他的谋却远胜之,看似毫无疑义的布子在最后的关键时刻将全局盘活,这样的深谋远虑是年轻的夏弈未曾具有的。
更为关键的是他的棋风,前八十手看似平淡无奇,步步忍让,然而从第八十一手开始,子子落下尽是阴险歹毒,狠辣至极。
关云抬起头目视着贾维因,眼中再次闪过一丝莫名的意味,可他还是看出了那一抹凶光。
“先生觉得,这是棋盘还是天下?”
贾维因被这突兀的问题问的一愣,眼神却变得凝重,略一思索便回答道。
“虽是棋盘,却是天下。”
棋有棋的下法,天下有天下的争法。
一丝诡秘的笑容出现在关云的嘴角,提起一枚白子便毫不犹豫的落在棋盘上。
而见到这一子落下的千仞雪急的跺了跺脚,恨不得拉开关云自己亲自上场,这分明是自杀的一子啊!对面的围杀之势已经成了,如果拼死反抗说不得还能挣扎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