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了吗!突然发什么情!
她顾不得拿什么巾帕,用手将嘴角的水液抹走,慌忙躲到树后,只剩下一颗脑袋,警惕地盯着他。
“你别过来!你,你还没有说,如果诱敌出去呢!”她急中生智。
裴述走过来抓她,她又绕到另一侧。他存心逗虞怜,只跟在她后面转,含笑诱哄道:“过来啊卿卿,我告诉你!”
“我不过去!你站住!隔远一点说!”
她像一只惊慌的兔子,往前逃窜,裴述不紧不慢跟在后面。追了两圈,他倏而转身,气定神闲地站定,只等着猎物自己撞进怀里。
他看着虞怜转过来,甚至张开了双手,一脸宠溺又势在必得地笑道:“抓到你……咦?”
未曾想兔子成了精,不仅没有撞上来,还掉头就跑!裴述错愕,叁步两下追上去,拦腰一把抓回,捏住她的下颌,没好气地问:“我是狼吗?你跑什么!”
可不就是!眼珠都绿了!虞怜瞪他,生动又鲜活的表情,让他忍不住又低头在她唇上印下一吻,但怕她再跑,一触即离。
“好了,不碰你,我们继续说。”
他牵着虞怜走回去,虞怜才发现,这儿是一片悬崖。
如果趁其不备,推他一把……
她又忍不住动了动蛇尾巴,盯着裴述的后背。
“卿卿方才所说,乃是上计。”他回头露齿一笑,带着少年人的清朗之气,看得虞怜一时怔愣,“卿卿读过史书吧?当知秦灭赵于长平,齐败魏于马陵,均得益于‘诱敌深入’一策。”
他道:“佯装溃败,而后诱敌深入,断其后路,再大而化之;此时再一举围困,最后——”
“耗死他!”
二人异口同声,对视一眼,各自笑开。
虞怜笑问:“那你当年,是这样把他们骗出去,又一举歼灭的吗?”她记得裴述说过,这儿是他从另一群贼匪手里抢过来的风水宝地。
“当然不是,那群蠢货,如何配得上这般良计。”裴述边道,边走向一颗粗矮的树,勾着粗壮的树枝,脚下一蹬,翻坐上去,“说起来还是个意外,那是……四五年前吧,我和裴言年纪小,出来玩,遇见他们正在打劫,忍不住看了一会儿,就被抓回去当苦力了。”他摊摊手,表示无奈,“晚上他们搞什么庆功宴,我和裴言趁机下了点药,然后抹了脖子,又杀了放哨的。”他仔细想想,“没了。”
“……没了?”
“没了啊,出来的时候遇见寨子里的人,被欺负久了,痛哭流涕,留下我们好吃好了一段时间,商量了几次,再回去同我阿父一说,我们就搬过来了。”
虞怜目瞪口呆。
裴述笑眯眯看着她,招招手示意她过去,又递出一只手:“上来坐啊卿卿,这里风景很好,我经常来。”
看他坐在上面,闲适又快活的样子,虞怜有些犹豫,又有点跃跃欲试,最终想想近日好似也踞坐过多次了,一边心虚一边伸手让他一把拉了上去。
上面风景的确不错,视野开阔。身居高处,还有些隐隐约约的刺激感。脚下没有着力点,背后也只有裴述环着她的手臂,虞怜小心地靠在他的怀里,那怀抱温暖宽阔又结实,是充满力量的安全感。
下次吧。她在心里小小声道。下次再推他下去,毕竟一会还要下山,她可不想自己走回去。
她浑然忘记了,方才在山腰,她还想着一刀结束裴述,再一个人走出去。
这本是温情又美好的一刻,蛇蝎小美人难得糊涂,收起了自己的尾巴。偏巧裴述这厮不懂风情,似是谈快活了,非要扯着虞怜问“卿卿还有什么办法”。
卿卿什么卿卿,你卿卿没了,这是受你拷问幕僚!虞怜心里翻了个白眼,想了想道:
“嗯……擒贼先擒王?”
裴述点点头,又摇摇头:“这个办法要因时而用,我可以,卿卿不行。”他扭头严肃,“擒贼擒王,有两个要点,要么有新王的震慑,要么下面的人一盘散沙,王死则群龙无首,不成气候。”他捏捏虞怜的手道:“在寨子里,我若身死,还有裴言;裴言若死,自然还有宋先生顶上,以此类推,卿卿可明白?”
虞怜身体一僵。
一丝凉意缓缓爬上她的后背,她揣摩着裴述的意思,犹豫着正要张口,就听他轻轻一笑,声音温柔道:
“举个例子。卿卿还是不够狠,如我投毒下药一般,卿卿也可以这样做。”
“庆功宴不常有,但还有水井和河流啊,再或者异曲同工,干脆放几把火,挑个顺风的时候,颇有赤壁之趣呢!”
他握着虞怜的一双柔荑,和自己十指交握,放在嘴边轻轻一吻,低声笑道:
“况且,卿卿啊,以己之长,攻敌所短,你怎么就不想想……美人计呢?”
那叁个字被他含在嘴里,缓慢又缱绻地吐出来,明明声音温柔又缠绵,却莫名让虞怜生出一身冷汗。
她抬头看他,看他似笑非笑地,低头望她。
“卿卿这么美,又这样有趣,谁不想学商纣周幽,力博美人一笑呢?”
一片寂静。山风轻轻拂过两个人的面颊,拂乱了发丝。春水微皱,似镜面浮起涟漪。远处密林里不知是何种鸟类,突然欢快地啼叫,声音清脆又悠远。
虞怜看着裴述,看他深情又迷恋地盯着她。
“那你是吗?”她突然问,“你会学他们一样,鹿台烽火,冒之不韪吗?”
裴述低低一笑。
他低头吻住她。
“你可以……试试。”
脑子里都是怦然心动里的那棵树
今日4k字大肥章!可以骗到珠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