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暨从来没有弱点。
在他那里,世间万事,生杀可解。
但如今他有了。
无能大师满脸慈悲,攻其软肋,但燕暨哪怕拼上自己受伤,也不许他动一下子宁。
她成了他的负累。
离开他很危险,但子宁永远不能伤害他,更不能忍受他因为她被伤害。
她也没有他想的那么脆弱。
几瞬过后无能大师故技重施,一掌向她打来,燕暨又要替她挡住。
但子宁猛地推开他,从他怀中离开。
长发在空中洒出弧线,她看到燕暨甚至有几分惊骇的眼神。他半点没防备她会从他怀里挣出来,表情甚至像是被一剑贯穿胸腔,疼痛而茫然。
有生第一次这样恐惧,燕暨看着子宁被无能大师拍了一掌,剑势陡然凌厉起来,不再顾惜己身,以死相博。
比平日更令人胆寒。
子宁跌撞几步,险些倒下,简英华却撑住了她的手臂。
燕暨目光一冷,简英华不知道按了哪个机关,带着子宁进入机关密道之中。
寂静的密室,子宁在轻声咳嗽。
美人负伤,面色苍白,眉心紧蹙,令人怜惜不已。
简英华的脸上浮现出几分诡异的邪气,目不转睛盯着她看。
子宁单手撑在地上,仿佛挣不开他的拉扯,只能徒劳被他抓在手中。
从脉象来看她的确是受伤了,这样柔弱地缩在他怀里,挣扎都挣扎不开,她唇边甚至有一缕血丝,让人想为她吻去。
她低着头,从眼角瞥过来一个眼神,带着雾一样的水汽和忐忑,简英华忍不住凑近了些,仔细端详她。
她比在燕暨身边的时候更加鲜活了,从第一面他就惊艳于她的美色,本以为在燕暨身边,高不可攀,才让她这样诱人,却想不到——
她离了燕暨像活过来一样,同以前那副谁也不搭理的模样相比,简直是木偶。
她向来被燕暨抓在手里……他也是,被无能大师抓在手里。
什么都没有,什么都得不到,只是活着。
可现在他手里有个她。天下第一美人,无害的,和他一样无力,孤独,任他摆布。
她长长的睫毛一抖,一滴清泪从睫羽上垂下。
简英华心头一颤,那滴泪流过她莹白的脸颊,顺着流下去,他就跟着往下看。
看到她耳后和颈侧大片落花一样隐约的红痕。
那是燕暨留下的痕迹,她似乎是有些畏缩地退了一下,怕他看到,但她躲的那一下,却露出了羞红的粉颊。
明明是别人的榻上玩物……他胸腔里却燃起烧人的炽热火焰。
他本能追了上去,闻到她身上的香气。
子宁蓦地张大眼睛,惊羞后仰:“……不……”
拒绝是最好的邀请。
简英华像着了魔,在她的迷蒙泪眼中,他神思恍惚,一切都忘在了脑后。
甚至忘记了带她进来初衷是为了要挟燕暨。
他听见她好像娇喘似的低泣声,松开她的手腕,胯下滚烫。
她在无力地挣扎,柔弱无骨的素手在他胸前几次推搡,好像在害怕。
但越是这样,他越是想要这个女人。
像回到薛老山主未曾被暗中潜入的无能大师下手开膛破肚之前……回到尚且没有背负那样深重罪恶的从前……他年少意气,从未想过会有这么惨烈的后果,从没想过会像如今这样衰弱。那时最挂心的,是这个女人。
简英华压上去。
突然心口一凉,浑身僵直。
匕首明晃晃抵在他心间,子宁手腕极稳,毫无犹豫。
雪亮的匕首映出他们的脸,她神情安静,透过倒影,和那惊愕的眼神对视。再多防备,再高武功,也抵不过怀中人反刃相向。
燕暨教她剑,但她用剑只为了她。她不讲手段,只是利用美色杀人的坏人而已。
她平静地把匕首刺进去,刺破他的衣裳:“永别。”
不管正道邪道,善人恶人,男人女人,亲人友人,都不许分离她与燕暨。
挡路者当死。
她要对燕暨哭诉,是简英华意图不轨,她只是反抗之下手误,才杀了他的亲人。等会,她要在身上划一些伤口,再好好哄他……求他……吻他。
察觉到刺破肌肉的手感,子宁眼睛都不眨一下,继续往里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