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老友们果然相见欢喜不尽,只是碍于官人长辈侧立身旁,不敢放肆撒欢。
六七人往前府门方向走去,可还没有离开原地多远,又见第三团队的‘四小凤’姐妹匆匆赶来,各自施礼。
直至最后,释不机和那背着玄真的番吉吉寻步而来,竟然惹得判官总管老妈子一顿翻脸如翻书,反义而行,关怀备至。
“啊哟,小真真这是怎么啦?”玄甯凝视着番吉吉背上的玄真,一脸疲惫不堪,好像受了伤,遂赶紧问道。
“大人您不要担心,小真同学只是被古墓的精灵瞌睡虫叮咬了,倒没什么大事!”释不机粗略又详尽的解释道。
不一会。
那总算放下心来的玄甯招呼众多子弟同学道,“反正不急,你们离探险结束还有最后一日,不妨先到荒府休息一晚,待明日来到,再见分晓!”
天晚得快,夜幕也降临,云月同现,有心人无心睡眠。
相比荒地平原,子夜官府是唯一的高楼阔院,下可睥睨桑田沧海,傲视碣石东临,欣赏暗夜极光;上可仰望银河灿烂,叙述星岳传说,思念意中之人。
骚爽!
临时山舍天窗开,万束月光入户来;尤求夜深止相念,把手言欢曾几许。
“月夜无眠!”
“越夜无眠!”
“阅月无眠!”
“岳月无眠!”
“耶耶无眠!”
……空中楼阁的廊道上,抬头仰望月光者,非止师无芳一人。
这时候几乎所有挑战者,皆虚掩林竹房舍,踱步出门,或凭栏眺望,或倚柱神思,互成一番论调。
兴许自发,兴许有意。
那一班子弟,竟私下来到高山楼上的最高点——星月说亭,谈笑风生,纵论清雅,趣味盎然。
“照啊,大家就以‘无眠’为意境作几句话儿,好不好?”本无多少言语的祝焘,首先倡议起来,倒也令人惊讶,却是一击即中。
“好!我先来!”
哥哥裴元昙首先起句,意气风发道,“晓霜携尘天地中,深山幽林与徘空。若问哪得月清宫,惟听今夜无眠钟!”
弟弟裴元献尾随而至,朗朗上口道,“明明似冥冥,夜夜如月月。不知明是冥,岂知夜是月。”
“小可也有几句呢!”
大师姐番绫绫接着,心花怒放的念道,“凡俗花落流溪红,官林山荒岂能终。芳心已谙情人语,惟求一生我嫁女!”
“门空身空道亦空,月夜越悦喜忧衷。然世何争寻眠岳,愿为修山古老松。”释不机微微言语,很是奥妙。
那番吉吉口中早已念念有词,准备就绪后便抢着道,“我来我来!”
“理应圣女先请!”本来祝焘已经起手示意,可他还是礼谦一番,将发言机会让给对人。
番吉吉精简的出口道,“月下美姝影,知己友半醒。缘何全不眠,只道话无垠。”
其时少年玄真听得见。
不知他瞌睡虫的晕眩症解了未解,竟也迷迷糊糊的说了几句,话语原本是断断续续的嗫嚅,后来番吉吉帮他连贯道出道,“风雪声喧闹,心中竟难眠。从来人何在,哥哥姐姐真叆叇(爱戴)!”
那祝焘全程恭敬顶礼,直到玄真迷迷糊糊的说完,其余人无话可说后,才认为轮到他。虽然他刚才一让再让,无非是想等师无芳先‘高谈阔论’,岂料倚着番吉吉身旁打盹儿瞌睡的玄真又抢过了话头,到底是有心无心?
总之。
众友听小胖墩说完后,默默相视而嘻嘻。
“要不芳兄先请!”
“本该焘兄为先!”
“那祝某恭敬不如从命了!”
师无芳点点头,表示十分同意。
只见祝焘玉唇翕动,字字珠玑道,“月夜风清扬,苦学道虚冲。不群三山岳,化作天上人。”
“好一个天上人!”
“不就是神仙么!”
“他深藏不露啊!”
“果然不同凡响!”
……番吉吉最后点评道,“宁做天上仙,莫羡地下人!”
待清虚高友说完,众人再催促无可推卸的师无芳,快快说来。
见状。
他只有随口接着道,“明月知己梦中来,星岳幽宗气不衰。清风显隐神机现,斗破玄穹力正该。”
“还行吧!”
“差不多!”
“可以了!”
“不错哟!”
……番吉吉又最后点评道,“哈哈,大芳这家伙是既羡鸳鸯也羡仙!”
随着夜色渐浓,晚风如寒冻凉水,那一干人等竟意犹未尽,还以为自己真的文采飞扬,纷纷呼喝不已。
只见裴元献从旁怂恿道,“大家还以‘高说月’为行令,作一接龙耍耍,好不好?”
众皆默然,一人起首。
高说月,高说月,长空不见天星夜,天星夜,天星夜,晨光微现北风烈,北风烈,北风烈……
高朋散座,一人独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