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魔君从九藏口中得知鹏祖渊源史。他叙述如下:
先看正文前记。
相传真神黎黯,乃太古浊气所出,那时大地界只惟他单独临世,这时的形态并非传统的有手有脚‘人’,而更像是一种凝华或者团化。
他孑然四顾,发现茫茫荒芜下界,肯定鬼影都没有一个。
随着纪年演变,无聊的他从自己体内分出些小部分精华,演化成了一只暗渊之鲲,后来又飞腾为鸟,至其能说会道,已经成了主人代步的亲密坐骑,往后昼夜相伴,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当然,这需要一个过程……很长的过程。
还记得:
夜黑风高,阴月幽深。
那黎黯竟对鲲说,“小鲲儿,你去履行天命吧!我要你化身为人,抟拣九翅,一路蜉蝣江河,直至落归南池,最终普化陆洲。好吗?”
对方答道,“主人,这很好!”
出发。
当鲲历尽了万水千江,凌渡湖川河泊,终于身在海角天涯时,回望来路。
面对行过的路,他茫然无状,简直不知所措。但正巧偶遇钓翁后,对方竟询之以礼,问客从何来?
那鲲答道,“我是一只来自北方的鱼!”
等等。
这鲲儿常常会想,他到底是人还是鱼,或者是鱼人的结合体也未定,然答案总未知,更加无从考究。
直到鲲遇到了那个站在三生石上钓鱼的白眉老翁,后者说他就是北鲲,岂不荒谬。
鲲是谁?他自己竟还不知道么。
然而,谁是北鲲?他来自哪里?将到何处?白老翁竟也迷涂了。
鲲记得主人说,“小鲲儿,你是一只水里自由的游鱼,本家出自北方,快到南溟天池去吧。如果你能够一飞冲天,直达霄汉云端,请带我遨游天地!”
后来,那鲲儿想是相信了这话,因为天快黑了,大海也消失了,只有那波浪荡漾的声响,时时徘徊。
星空璀璨,夜幕如帘布那般,将整个窗台遮盖起来,让人看不见一点光明,黑夜的眼里满是夜的黑。
从来的路上,鲲不停的昼潜夜御……白晓的时候,他在江河湖海中潜行遨游;趁着黑夜的掩护,他又扇动鳍翅飞行于水浪之间,一直向南方出发。
“我叫鲲,是一只来自北方的鱼!”
鲲喃喃自语,他回头往后看,试图记住北方的水陆,可故乡北溟的季节,没有春夏秋冬,却永远温暖如初。
“你好!我是梅雁。”
一只飞鸟停在鲲的身上,似曾相识。
“嗨!我叫鲲,一只来自北方的鱼。”鲲说。然后他恳求道,“梅雁梅雁,你要往北方去吗?能不能帮我捎个口信?”
沉默,寄生者无以言对的缄默闭口。
鲲对此不抱很大希望,但还是依言所托。他说,“梅雁梅雁,请你告诉我的主人,就说鲲已经到了南溟天池!”
那梅雁还是没回答什么,悄然和她的同伴,莫名的飞走了,而水里又剩下了孤独的鲲。
茕茕孑立,郁郁而行,鲲化为人身,上了岸边。
他坐在海风吹拂过后的烂石头上,盯着千疮百孔细细观看,看不出一粒沧海桑田,闻不到一丝古往今来。
这时,一位白眉老翁向鲲走了过来。
“你就是鲲吧!”对方笑吟吟的说,好像认识他。
“是的,我是鲲,一只来自北方的鱼!”他兴奋的回答老翁,满脸喜悦。
这时,两个人的背影,留在柔软的沙地上,任那海风依然呼啸。
随后,老翁看着南池,用手指了指远处的无名岛,“你快到那里去吧!”
“为了什么?”他疑惑的问,显然主人没告诉过这些。
“为了成为天鹏冥祖!”那老翁站起身来,说完就要离开。
他急了。
他真的慌乱,总是害怕一个人。
“别走!你是谁?”他本想扯住对方的衣角,然后问个明白。可是,那白眉老翁就像是云雾那般,根本不能用手抓住。
“我叫南公,字号‘横翁’,欢迎你到这里来,再见!”潇洒一句话后,老翁终于消失,正如来时那样神秘从容。
“天啊,好熟悉的名字!”他心里想着过去,确认对方与自己的关系,像是远祖,又像近支,感觉不可思议。
可是,南公横翁还是没有说清楚,他为什么要成为天鹏。
他想,不如再等等吧。
那南归的飞使,不是候鸟,是梅雁。只要梅雁捎来了主人的口信,他将再次启程,向往北溟,回归家园。
可一年又一年,一纪又一纪,他不但没有成为天鹏,而且总是等不到伊的消息,唯有暂时登岸。
此岸,彼岸,北岸。
此岸就在眼前,只要鲲化身为人,他一跃而上,倒容易得很。
彼岸的无名岛,他从未尝试登陆,虽不能至,其心默默向往,可其终非久留之地。
若看北岸,那是冰雪的故乡,让他魂牵梦绕的旧地,曾经近在咫尺,如今远在天边。
正当他下定决心,就要一路返北之时,那高高的天空,忽然间响起了极其伶俐的号角——
等等,等一下,再等会儿……
终于,梅雁带来了最新消息。她说,“你好,你的主人让我告诉你,你要成为天鹏!”
他毫不犹豫的答道,“好!我会成为天鹏,还有其他任务吗?”
梅雁说,“没有了!”
他再问道,“真的没有了吗?”
沉默,梅雁继续沉默。
幸好,梅雁想起来了,“噢!对啦,你的主人还说了,如果你遇到困难时,请到水底云泽宫找南公!”
他应承道,“我知道了,还有其他吗?”
梅雁又说,“真的没有了!”
相信后,他说,“谢谢你!”
“再见!”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