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
季河听到这词愣了下神,随即应到,“没,我是替我姐来买的。”
“哦哦~”小王指了指架上五颜六色的内衣款式,“这里是我们店里的全部款式了,请问是需要哪一款,还有型号是什么?”
“款式你就看着拿吧,型号是什么?”
小王听他这么正儿八经的问,有点尴尬的笑了笑,“就是大小,我们店常规的码有abcde五种。”
季河听着,脑子里思索了下,那女人的凶器比馒头还大,那么给她拿……
“你就拿两件a的吧。”
“季河!”季寂从换衣间出来,就是一副吃了炸药的样子,手里还拎着多买的那一件胸衣。
“又怎么了你?”
“你还敢说?!”说着,季寂朝他挺了挺胸脯,“你给我买最小码的是要嘲笑我吗?我有你想的那么小吗?!”
“a不是最大的吗?”
“……”季寂算是明白了,敢情这货是以为从a到e是按从大到小排的啊。
“那……”季河看她青红交接的脸色,便晓得自己应该买错了,“我给你去换?”
“那你不是废话吗?!老娘是e!”
等季寂穿上合适的内衣都快下午一点了,两个人一脸沮丧的看着眼前饭盘里的几根榨菜和两颗馒头,长叹了口气,也只能认命得吃了。
“你今天就回宋昱那吧。”
还认真啃着馒头的季寂被他突然的话惊得差点噎着了,“咳……咳,你说啥?”
季河无语得扫了她一眼,缓缓道,“吃完饭,你就直接回宋昱那边。”
“我不去。”
“你不去也别跟着我。”咽下最后一口馒头,季河拿起餐盘就头不回得走了。
见他走的快,季寂也不继续吃了,窜起来就追了上去,一把把人拉住,就急不忙慌地把早上在酒店已经会过宋昱的事跟他讲了一遍,当然少儿不宜的情节她有记得cut掉。
“我现在基本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个姓宋得对我态度让我十分不舒服,在我记起来他到底算个什么东西前,你就让我在你那窝段时间呗。”
季河听完她的话,也不说别的,掴住她的手腕就往外走,出门拦了辆出租就坐了进去,说了个地名就再不说话了。
虽然季寂很好奇他究竟要带她去哪里,不过车里的低气压压着自己连声咳嗽都不敢咳。
车子大致开了有一个钟头,在一栋白色建筑前停了下来,季河给了车费后就说了句下车,便自己开门出去,也不管她。
“真是个冷漠的人。”
当她走下车,站在那栋白色建筑前时,心里莫名涌起了一股难言的悲伤,像巨浪一般要把她整个人袭倒。
“怎么会这样?”季寂困惑地低声呢喃。
“跟着。”走在前面的季河终于停下来回身唤了下像是被钉在原地的人。
“额……欸!”
“在这里你就跟紧我。”不放心得看了眼身旁有点神游的人,季河好心得提醒了句。
“嗯。”季寂感激得朝他点了下头,虽然心里那悲伤的情绪还是那样突兀得堵在心口那,但是听着周围时不时传来的尖叫声还是让恐惧更占了上风。
季河带着人上了四楼,一路上遇到的医生护士看到他身侧的季寂,均是恭敬得朝她点头问声季小姐好。搞得她自己觉得自己像是领导来视察似的。
最后他们在走廊尽头的一间房前停了下来,季寂看着门牌上镌着林清沅叁个字时,那原来一直蛰伏着的记忆怪兽终于抬头,尖锐的利角在一瞬都要把她的脑子刺穿,疼的她忍不住捂着脑袋蹲了下去。
“……妈妈……”
虽然带她过来就是让她明白现在他们的处境,可是当下的情形确实超出了季河原本的预料了。他见过的季寂没有一个可以和现在这样一个魔怔得不停自言自语,满眼痛楚的人重合在一起。
“季寂。”季河蹲下身去,抬手用劲揉了揉就快缩成虾子的人的发顶,柔声安抚着,“别怕,别怕……”
季寂被那一下子涌出来的记忆碎片搞得脑袋都要爆炸了,就想拿个什么东西把自己敲晕算了,就在她整个人都在崩溃的边缘试探时,耳边传来了暌违许久的温柔嗓音,一瞬间像一道爽利的清风倒是把她从那拖回来了。
“季河……”季寂开口被自己莫名沙哑的嗓子惊了下,随即又无奈笑道,“你今天肯定不是带我来这里郊游的吧。”
“嗯。”
“我没事,你就直接说吧。”看他一副愧疚,季寂反倒不好意思了。
“我就带你见个人,来吧,我们一起进去。”
“你要带我见……谁……”
紧闭的房门被一把推开,里面的景象无遮拦地铺陈在季寂眼前,四处放置的画板,色彩浓烈斑斓像是开得最艳的花丛,房子中央坐着个一身素白的女子,她手拿画笔,聚精会神地在画布上着色,也没注意到房间里突然出现的两个人。
“母亲,我跟季寂来看你了。”
季河开口打破了这房间向来的安静,作画的女子终于停下了手中的笔,站起身来朝他们走了过来。
而季寂,已经震惊得眼睛都不眨一下,内心除了惊讶就是惊讶。
“妈……”这个女人得脸怎么跟她妈长得一模一样?!
“乖~”那女人站定在季寂跟前,伸手把她拥进了怀里,一下又一下得抚着她的背,“寂寂,你来啦~”
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嗯……”季寂已经分不清是自己还是原来的季寂,所有的伪装和逞强都在那声“来啦”化为泪水,濡湿了对方的肩膀。
温情的时间不过两秒,前一刻还温婉如画的女子突然凄厉尖叫,大力把季寂推倒,自己径直超墙面撞去,那定要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的气势把还没从惊讶中缓过劲来的季寂吓得心脏就差从嗓子眼跳出来了……
“妈!”好在季河晓得她现在精神状态一直都不稳定,在她就要撞到墙上时就牢牢把人牵制住了,“你醒醒,我跟季寂都来看你了。”
预料中的疼痛没有袭来,林清沅眸色一沉,转身把被人牵制的手腕用力扯了回来,菱角完美的唇瓣一开一合,声音冷清得不带一丝情绪,“滚。”
“妈?”季寂重新见到心心念念的人,哪里舍得这么快就走,刚又想说些什么就被一旁的季河抬手挡了下来。
“妈妈,那我和季寂先走了,你有什么事跟李医生说,他会传达给我们的。”
那女子听了他的话,也不作回应,就自顾自得又坐在画布前。
季河拖着旁边一副念念不舍的人,直接离开这个有些压抑的房间,直到出了院门他才开口说道,“你知道你为什么要回到宋昱那了吗?”
季寂抬眸看着他,定定地淌下泪来,“已经一年了,还有希望吗?”
“不知道。”
对啊,他又怎么会知道,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牺牲色相,为了也不过让那个骄傲的女子可以不被他人见到她生病时的狼狈,安安心心的治疗。可是,她还是没有好转的迹象,倒是自己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恢复了大部分原记忆的季寂,现在终于对目前的处境了解了大概。
两年前在乘城算得上名门的季家,因着前些年投资决策上的失误,亏损了根本,为了一改颓势重振季氏,季宏伟拿出几乎自己所有的资产,包括了季家的几家堂叔们的支持,拿下了乘城的堰湖区的开发代理权。
不料却被网络爆料出季宏伟跟当时的乘城副书记私下饮酒宴席上的视频,一时流言肆起,也惊动了上头,派专人下来调查,堰湖区的开发权也被暂时扣回,更糟糕的是后来的一封匿名举报信,列举了在争取堰湖区的开发权时季宏伟行贿事迹,还在信里附上了录音和季宏伟那本写满行贿人喜好和行贿日期的笔记本,直接把他送进了大牢,而季家的几位堂叔看到他倒台,就只想着要回之前被借的资金,无奈下林清沅只好把所剩不多的存款和几个不动产抵押了出去。
大厦倾覆下,季宏伟要强的性格看不得季氏被自己一手毁了,便赌气吊死在季家大堂中,林清沅目睹自己向来一丝不苟的丈夫,皮肤青紫,涕涎柱流,屎尿淌了一地,那恐怖的画面让她一时间就呕了出来。
再后面,大家发现季宏伟自缢身亡,而林清沅伤心过度陷入昏迷。不知道是不是受到刺激过大,林清沅醒来后就一直神智不清,不愿意见到人,一遇到熟人便会癔症突发,要死要活的。
季寂虽然那时候才大叁,但是家里这翻天的变故让她不得不开始担起长女的责任,她要顾全得了疯病的母亲,还有将上大学的幼弟,还有那一屁股的债……
可是她又能做些什么呢?
万般无奈下她找了宋昱,虽然以肉换钱并不光彩,但是季寂还是庆幸的,至少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