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承明的眼神闪烁一瞬,他往前走了一步。
“你知道些什么?”叶承明压低嗓音,清冷声线有一种近乎锐利的逼人。
分明两人视线齐平,林秋却感到一股被轻视的渺小。仿佛权势之人站在山巅高处俯视他。那双眼睛冷漠不屑,不着任何色彩。
浑然不像在看一个人。
“我们谈谈吧。”林秋没有被这气焰吓到,呼吸几瞬后提议:“地点你挑,免得你担心我这屋子里有摄像头。”
叶承明挑了挑下巴,示意林秋跟他下楼。
周围有一家会员制的咖啡厅,多是中心区的客人。下楼时,叶承明让司机兼安保的男子给林秋搜身,确定没有任何录音偷摄设备。
“我只是为了安白的安全。”林秋被搜身时双头举起,对蛮横的贵族冷笑:“没有以此要挟的想法。”
叶承明点头:“我也只是为了安全。”
走去咖啡厅的路上,叶承明故意走得很慢,等待手下传回这个林秋的底细。
他不知道林秋是怎么知道‘叶南辞’这叁个字的。
毕竟那是一个已经被‘死亡’的名字。已然被抹去,被所有人遗忘。
难道是安白吗?叶承明第一时间想到那个总是低着头看他的小姑娘,又摇了摇头。
不,不可能是她。
叶承明既然敢将叶南辞的病例给她看,就肯定她不会对任何人说起。
那时安白刚进救济所,也成听所长说,这一批叁百多个人,条件是历年来最差的。孤民占了七成,近一半人是连字都不认得的文盲。大部分都是贫民区的孩子,从小没有受过任何教育,甚至连最基础的道德规范都没有。
他们进救济所,只是为了每天免费的餐食。有些脑子的,也只是为了毕业后能找到一份苦力工作。
所以隔壁办公室老师的午餐被偷,叶承明一点也不意外。
那老师发了疯似的找,因为那个餐盒很贵,是她爱人从中心区带回来的宝贝。
密布的监控却没有拍到小偷,显然是一个预谋已久的老手。
唯独拍到了安白站在角落里,对递到面前的餐包摆手拒绝,努力推回去。
老师声称那个餐包是午餐的一部分,这个学生一定见到了小偷。
警卫把安白拽来的时候,她手里还拿着破烂的教科书。被按到椅子上也只是抿着唇,低声却坚持地说:“我不知道。”
她不交代那个同学的名字,并且认定那个同学不是小偷,一定是老师看错了。
下午下班时,叶承明听说破案了。是那老师的餐盒落在家里了。
叶承明早就知道,边缘郊区这群人是无可救药的。
就像此时审讯室里的安白一样,一下午逼问都不开口,应该和死了也差不多吧。
叶承明路过审讯室,发现安白坐在墙角抱着膝盖,缩成一团,大约被打疼了,路都走不动了。
如果扔她在这里,夜晚一定会被冻死。
他想提醒她,她却听见了他的脚步声,抬起一张被扇肿的脸,眼神涣散地、小声又坚定地说:“她不是小偷,我不会说的。”
叶承明说:“我知道。”
“啊……”她眼睛亮了亮,好像最后一丝坚持的力气也消耗殆尽,啪嗒一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