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大学学生挺多,是杜昱的衣食父母,但学校本身只算一般,各项指标都不突出,没什么名气,杜昱想不通陈序怎么突然有兴趣逛校园。
想归想,也不是大事,杜昱自然是依着陈序的。两个人都是长腿款,走了不到十分钟就进入了大学的教学区。
现在是快要上课的点,教学楼前面人头攒动,都是从宿舍或者图书馆过来的学生。两个人混迹在学生群中,也不觉得突兀,好像真的是这所学校两个普通赶着打卡上课的学生一样。
顺着人群流动的方向进了教学楼,陈序拉着杜昱的衣袖朝着一间教室走去。有了上次在楼道搂抱被人看到的经历,杜昱被陈序这一动作吓了一跳,四下看了看没人注意,而且好多男生勾肩搭背的,他们这样丝毫不起眼。
从后门随便进了间教室,两人在最后一排坐下。老师已经在教室里等着,正在电脑前拷贝课件,他们刚刚落座铃声就响了起来。
不需要像高中一样起立敬礼,等铃声落下老师很自然地打开课件开始讲课,即使下面的学生还没彻底安静下来。
杜昱认不出这是什么专业的内容,只知道应该是门文科课程,教室很大,学生却很少,杜昱他们周围都没有坐人。
扫视了一圈,有几个听课的坐在最前排,往后的人有睡觉的有玩手机的有,甚至还有人直接带了电脑过来干别的事,老师对此习以为常连多余的眼皮都不会抬一下。
最后,杜昱的视线回到陈序身上。
陈序最近穿的都是休闲款,细细碎碎的头发没有定型,有些长的部分都过了眉梢,他嫌不舒服就用手撸了下分散开来露出眉眼。此时他一只手托腮,目光放在前方的ppt上,说不好他是在漫不经心地发呆还是认真听课。
杜昱又看向讲台,讲课的是个秃顶的男人,杜昱零星捕捉到几个像如“鹅城化”之类的词,听得一头雾水。
杜昱小声问了下:“你听得懂吗?”
虽然陈序是个博士,但总感觉生物跟文科偏差挺大的。
陈序坦然道:“我没听。”
杜昱:“……”
“我只是在想,这还是第一次跟你坐这么近一起上课。”
补习班的时候两人之间隔了一条过道,后来陈序按部就班上了大学,杜昱却再没有坐在校园中听课的机会。
陈序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叠,目光还追随着秃顶老头五斑斓的ppt,他的嘴角翘了翘,很快又压下去。
“我以为我会在p大遇到你,可能是我们选了同一门通选课,然后我会故意装作不经意地坐在你旁边,那你就有可能认出我,对我说——‘哎!同学,我们高中一起上过补习班记得吗,你也来p大了?大家老乡留个联系方式,有空一起出来聚聚啊。’,然后你可能会在某一天叫我出来,也可能不会。”
这确实是杜昱会说的话,尤其是那个没有坐过牢的杜昱,他浑身上下都充斥着能量,外向又热情,如果他们真能在大学校园里相遇,这才是故事的正确开启方式。
可惜,阴差阳错,兜兜转转这么多年才让陈序在淤泥里重逢了杜昱。
陈序很少向杜昱提起自己过去的事,他这么聪明的人将自己的坚持和妥协穿插得近乎完美。他跟杜昱一起站在逼仄的面馆做事与油污为伴,在某一个时间点他们相互对视时,杜昱甚至都快要模糊了陈序的出身和学历。
但杜昱的错觉无法抹去存在的过去,事实上陈序就是无所不能的天之骄子。
杜昱知道陈序从高中时就对自己有好感,只是他一直无法想象陈序是如何将这份好感绵延下来的。
现在杜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