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碰面的第一秒,是沉默的,视线对撞,又是复杂的,情绪几乎要汹涌,但开口,又是寡淡的。
“坐吧,家姐。”她比原来瘦多了,很难一个人从床上坐起来,下巴点了点旁边的椅子示意她,看了一眼她身后的易珏,又移开了眼睛。
徐秋冉把手里的包给易珏拿着,上手去抱她,又给她垫了枕头在腰后,好让人能坐直身子。
“咩回事?点解唔同我讲?”她左看右看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人,连从前少女的跋扈飞扬的神色都消失殆尽了,表情平淡得像临终的老人。
徐若冬扯出一个笑来:“我哪里有脸见你,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的。”
易珏站了一会,借口要去抽烟,给俩人留了一点空间,也少得可怜,左右不过时一张病床的大小,两边拉了布帘子,挡住了旁人探究的目光。
“我应该听你说的,但是我总跟你作对,你越不让我做,我越想去碰。”徐若冬第一次在她面前说这种话,承认一个人优秀,原来也不是很难。
徐秋冉没说话,盯着她看,不知道能用什么话来回这个妹妹。
徐若冬注意到她手上的婚戒,脸上有些松动了:“他对你好吗?看起来比那个温垃圾帅多了。”
“其实我也有喜欢的人,但给我下白粉的是他,把我推下楼梯害我流产的人也是他。”徐若冬拉开了被子,给她看自己腿间,有几点红褐色在产妇垫上。
“所以我不喜欢他了,喜欢一个人好累啊姐姐。”她睁着眼睛流了两行泪出来,手不自觉地捂着小腹。
徐秋冉拿纸巾给她擦眼泪,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作为女人,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一个痛失宝宝的妈妈。作为姐姐,看着自己妹妹受苦受难,她真的难受。
“不准哭,徐若冬。”她哽咽着命令床上的少女,像小时候一样呵斥。
徐若冬拿手背胡乱地擦着眼泪,动作还是小孩子气得不行:“我好羡慕你,以前我恨死你了,凭什么你过得这么好,但我现在只想你过得再好点,不用管我这滩烂泥。”
才十六岁的年纪,怎么就差点当了妈妈了呢,所有该碰不该碰的她都玩了个遍,最后被伤得也透彻,躺在床上像开败了的花。
帘子被拉开,窜进来一个高瘦的男人,瞪了徐秋冉一眼,第一时间去给床上的人把被子盖严实了。
徐秋冉下意识就把这人对上号了,抬手就扇了人一巴掌。
阿东被这个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人的女人吓蒙了,被扇得偏过了头,看着两个女人都红着眼,跟吃了哑炮一样,只能在嘴里咕噜几下又咽了回去。
徐若冬快手扯住她的胳膊,力气倒大得很:“不是他!不是他!姐不是他!”
徐秋冉回头瞪了她一眼,揪着那小子的衣领就把人拎到外面去了。
“你把事情一五一十给我交代清楚。”徐秋冉看着易珏在走廊尽头皱着眉头走过来,冲跟前的小伙子警告道。
“叼,真的不关我事啊姐,都是kevin那条扑街,本来只是要我陪他演戏,自己给自己戴绿帽,谁知道那贱种这么狠,连自己条女都敢卖。”
阿东黑着脸给她解释,下意识摸烟盒,送到嘴边才想起来医院禁烟,又了回去。
本来kevin只是想甩掉徐若冬这个粘人,她虽然有钱吧,但是管的太宽,他已经找好下家了,自然要尽快脱身。
阿东当做戏一样追了几天徐若冬,觉得这女孩还行,就是作了点,慢慢也有点喜欢上了,kevin还说可以让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