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最后一场秋雨了,他无聊地想着,预备去拽慕夏的手又回来放在身侧。立冬后天气不会这么湿润,但寒冷入骨,今年夏天很热,冬天不会太好过。
但可能会下雪,慕夏看到了应该高兴一点。
他想着,扭头去看慕夏电话打完没有,只听到那人怒气冲冲地朝手机骂:“我管得了你们吗?这时候想到我,你心里好难过,我又做错了什么?!”
然后“啪嗒”地挂掉了,慕夏情绪还没平复,胸口剧烈地起伏。他方才一通电话声音太大吸引靠近门边的几桌人看过来,游弋连忙拉过慕夏,心想这下落成别人的谈资可能心情会更差,他生气比别人可怕多了。
慕夏就是这样的人,平时和谁都百无禁忌的,虽然喜欢嘴上占便宜到底没有真的伤过谁。只是林战说他很凑合,班主任觉得这孩子生着反骨——
谁也没把他当做温顺的十六岁少年。
“谁啊?”游弋说,拉着他躲到公交站的最边上。
慕夏好不容易缓过来了,周身戾气消散大半,说话又变得小声:“我妈。”
游弋一愣,本来他不爱掺和别人的家里事,思及慕夏开学前后说的没人管,加上现在两个人再不是出了校门形同陌路的同学,他问慕夏:“怎么了?”
慕夏不想提,拧开提着的豆奶瓶子喝了口,顾左右而言他:“这个玻璃瓶能带走吗?”
“能啊。”游弋先回答完,又抓着前文继续问,“和家里吵架了?你不是说爸妈不管你吗,要是真出大事了,我打个车送你回去吧。”
他只是摇头依旧沉默,游弋不催促,就在旁边继续等,等慕夏愿意说话。
公交车一趟趟地来了又走,雨幕中红色的班次数字格外显眼。所有人都把这当成临时落脚点,躲完雨就走,只有他们站了好久。
“我今晚去你家行吗?”慕夏说,眼睛眨了眨,好像也沾染了夜雨的水汽。
游弋说好,拿出手机叫了一辆滴滴,两个人一路无言,他握住慕夏的手。轧过没修好的马路时车身颠簸,游弋感觉慕夏也幅度很小地颤抖。
刚交的男朋友突然有点崩溃,怎么办,在线等,很急。
他挠了挠头,生平第一次觉得不会安慰人是个很大的弱点——毕竟游哥以前把自己裹在壳里,都不需要安慰人,也没谁会把手足无措的那一面给他看。
倦鸟都归巢了,他们下车时雨势渐。
出租车原路返回,尾灯的光消失在巷子口时,慕夏终于找回了神采。他随着游弋走了两步,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腕。
“想吃东西?”游弋自顾自地猜,“我不太会做饭,不过现在没有很晚,你要是刚才没吃饱或者心情不好要吃点东西喝点酒,我们可以叫附近一家烧烤……”
“没有。”慕夏打断他,站在小区门口的阴影中,“你是不是想知道她刚才说什么我气成那样,只能回答是或者不是。”
游弋打太极的念头被他堵个正着,只得认真说:“是。”
慕夏抓着装豆奶的玻璃瓶,像在组织语言,过了会儿说:“我爸……之前跟你提过,他公司的原因会频繁调动,但我妈每次都想跟着,还总拉我一起,害得我经常转学,没安全感也没归属感。”
游弋:“……啊。”
“换成别人家爸妈,根本不会这么大周章,一到我妈这儿就跟要她命似的。”慕夏顿了顿,“你知道为什么吗?”
游弋:“你爸长得太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