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僚,是效率的最大杀器。</p>
其实这就等于输了,输得很彻底,天亮时分行动组几位碰头时,个个被斗败的公鸡,后台和前台衔接不畅,上下无法联动,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你就再大的权力也会被消弥于无形,更何况,还有一双不知道藏那儿的眼睛盯着这里的一举一动,时刻传着消息。</p>
更可恶的是,现在保密局内外都驻守上警车了,连买早餐的外勤都被地方警察跟着,透过窗外,能清晰地看到泊成一列的警车,以及那些无所事事,晃荡在周围的便衣。</p>
“哎…这是把我们画地为牢了啊。”都寒梅站在窗前,哭笑不得地道。</p>
“这个时候,谁也怕丑闻曝出来,参与过的想拼命自保,没参与过的,也想拼命遮掩,所以我们这些想以正视听,就要成众的矢之了。”李小众道。</p>
“好像方向都错了啊,据燕登科交待,中野惠子才是主谋,李从军,也就是田上介平,一直是跑腿的角色,而且还负责勾引涉世不深的女生往佰酿送,那这样讲的话,抓庄婉宁也是错的,怪不得她一问三不知。”张龙城道,他心系的是间谍的事。</p>
“没有那么简单,我和李从军照过面,花天酒地是他的一面,冷血无情是他的另一面……他开枪杀两个偷猎者的时候,眼皮都没眨一下……那绝对不是第一次杀人了。”戴兰君道,李从军的份量不是最重的,但也绝对不轻。</p>
“燕登科反映出来的情况,就是这个样子……他们是靠这些女人建立的裙带关系为经营谋利,中野惠子,肯定是籍此便利乘虚而入,拿到他们想得到的情报……但是还有个问题,她用日籍的身份不合理啊,这个会引起警惕的……咝……这中间有断层,应该还有我们不知道的人。”张龙城道,毕竟是从事过职业,敏感性还是有的。</p>
“恐怕永远不会知道了,就知道,也没机会抓到了。”李小众道。</p>
这一句说得诸人心生黯然,没错,这么大动静,再笨的蛇也要被惊了。</p>
徐沛红和陈傲也是一夜未眠,匆匆赶来时,行动组诸人却是连讨论的兴趣也没有了,最出格的是戴兰君,谁也没理会,像是失魂落魄一样,木然地回到了休息的房间,把疲累的自己扔在床上,听着嗡嗡直响的脑袋,很快沉沉睡着了。</p>
她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又回到了南疆,梦中在和仇笛同骑一马,在沙漠上飞驰,仰头是碧空骄阳、附身是剽悍的情郎,她觉得抱紧了能给她那么踏实和安全的感觉,两人就那样,在沙漠上奔着,在放声地喊着、在忘情的吻着……蓦地,砰……一声枪响,她眼见着仇笛额头中弹,她惊恐地看着四周,却怎么也发现不了谁开的枪……</p>
“仇笛……仇笛……仇笛……你别死,都是我害了你……”</p>
戴兰君在床上痉挛着,哭着,乱蹬着。</p>
“兰君,醒醒……醒醒,紧急集合。”</p>
都寒梅奇也怪哉地看着,推着戴兰君。</p>
刷声戴兰君从噩梦中醒来,披头散发,一身虚汗,梦中的恐惧让他大喘着气,惊恐地看清都寒梅时,才慢慢暂惊省回现实中。</p>
“紧急集合。”都寒梅道。</p>
“哦,我洗把脸。”戴兰君道。</p>
她匆匆地奔进卫生间,同住地都寒梅在门口看着她,脱下套,洗着脸,那怵目的伤口,让都寒梅顿生怜悯,她轻声问着：“这是南疆受的伤？”</p>
“对,被自己人伤的。”戴兰君抹了把脸。</p>
“自己人？”都寒梅愣了。</p>
“你学心理学,不会不知道,最可怕不是敌人,而是自己人吧。”戴兰君擦了脸,匆匆边走边问：“什么事紧急集合。”</p>
“刚刚接到消息,李从军开口了,七处派来两个行动组15分钟后抵达机场省厅和地方国安的力量,已经包围了现场,我们任务是做好现场的策应的甄别工作……”都寒梅道,戴兰君惊得蓦地驻足,这可是个峰回路转,晴天春雷,一下子兴奋了,都寒梅也兴奋了,笑着道：“可能我们这次要载誉而归了。”</p>
匆匆直进行动组,一行人坐在电脑前,准备着对比资料,等着开始,于过这行的都知道,没有攻不破的情报网,就像炸楼一样,只要找准爆破点,一瞬间就能让这座大厦瞬间坍塌。</p>
不管是找到重要的知情人,还是找到重要的证据,那些提供情报的就无所遁形了。</p>
“一号,一号,报告你现在的位置。”</p>
“我们刚下飞机,预计2分钟赶到现场。”</p>
“注意安全………”</p>
“二号,二号,报告你们现在的位置。”</p>
“我们在机场高速,预计2分钟赶赴现场。”</p>
“注意,拆爆组先上,务必确认安全。”</p>
“是……”</p>
“a组,报告你们的情况。”</p>
“一切正常。”</p>
“b组,报告你们的情况。”</p>
“封锁完成,一切正常。”</p>
徐沛红和陈傲交叉指挥着,地方和京城两拔警力,直到这种时候,谁也不知道目标,等到最后五分钟的时候,陈傲看看表喊着：“接驳现场,通讯码xc6778…………田上介平交待的是他们的转运处,武器、资金、设备以及留存的资料,这也正是第三方势力不惜杀人灭口的原因,有这个东西在,他们就永远不是安全的,同样有这个情报网在,他们可以源源不断得到境外的支持……起获的东西就直接运回七处,从现在开始,所有人,不得擅离岗位一步。”</p>
屏幕一个一个点亮了,数十个分屏把整个区域照得毫无死角。</p>
地点,高铁站租赁仓库。</p>
时间,上午十时整。</p>
整个仓库停运,路面清出五公里,全副武装的特勤如临大敌,探测器开路,机器人探路,一步一步靠近角落里的6b仓厍。</p>
哗,门被剪了,探测在门开的一刹那,嘀嘀响了,队员汇报着：“发现爆炸物品。”</p>
“拆爆组,上。”陈傲吼着。</p>
在分屏里能看到,这个能容纳两辆卡车出入的大仓库推着大大小小的箱子,箱子的隔离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空间,就像个搞批发的商户,不过在拆爆组的火眼晴睛下,设置的炸弹陷阱无所遁形。</p>
“聚合物炸弹,体积零点四方,引爆源连接照明电源……请求指示。”</p>
“拆爆”</p>
这是一个漫长,而又让人心焦的过程,炸弹掩藏了一条线直联照明电源,这是预防闯入人员的陷阱,就堆在一堆箱子中间,特勤一个一个挪着箱子,小心翼翼,用时二十分钟,才打开了装着炸弹的箱子。</p>
红蓝绿标线,闪烁的灯光指示,炸弹还在工作着。</p>
“是聚合物……美制rtx工厂级主板……多用于工程类爆破。”王卓看着屏幕,分辨出来了货色,他提醒着：“陈处,建议移到无人位置引爆,这种结构没有研究价值。”</p>
陈傲看了王卓一眼,发布着移出引爆的命令。</p>
引信拆除后,两位特勤小心翼翼地移着炸弹箱子,同伴把两人连人带箱子抬上车,生怕颠簸引起爆炸,两人要一路护着到安全引爆的地方。</p>
外勤清路、后车紧随,警车开道,飞速驰向北郊一处滩涂区,封锁十分钟后,轰地一声惊天巨响,似乎连行动组的屏幕也震动了似的,每个人的心里都是紧紧一抽。</p>
十一时一刻,正式进入,清理的物品一件一件摆出来了,枪支、子弹、数十件;地下室运上来的箱子里,全是设备,用于追踪的、侦听的,还有大量测绘仪器,经纬仪、全站仪、电波测距、激光坐标等等,琳琅满目地摆了几十件</p>
所有的东西摆出来,占了一大片地面,标识,拍照,最引人注目的应该是半箱钱加护照了,这个化身多人的间谍,光护照就有七八本,从这个租赁仓库,五分钟到高铁站、二十分钟到机场、-分钟路程就上高速,看来不仅仅是中转站,还是个安全屋,那儿常年出入的都是货车司机,谁能把一个不起眼的仓库和间谍联系到一起呢？</p>
最后起出的一件物品,很意外,是一件女装,连衣裙子,胸口缀满了亮晶晶的琥珀石,外勤在请示着是不是证物,陈傲回话一并列入。</p>
“哦,想不到,一直找的东西在这儿。”徐沛红长舒一口气道。</p>
纠结在众人心中多日的谜题,最终没有解开,不过答案并不难,陈傲道着：“应该提前能想到啊,啧,陆路、空路交通都方便的地带……方便他们行事,这家伙武器、设备、飞行器什么都有,总该有个大点的地方存放吧？经营这么多年哎,失之交臂啊,这是局里花大代价才让他开口的……”</p>
边说边叹息,肯定是允诺了条件才换来了妥协,最起码肯定不是极刑了,这一点让陈傲很是失望似的,他道着：“辛苦了啊,同志们,余案交给地方处理,咱们接下来的任务,是照单抓捕……凡涉嫌泄露机密、为境外间谍提供消息的,一个不漏。”</p>
没有捞到这个功劳,似乎有点郁闷,他踱步到门外,叼了支烟,推开门,朝抽烟的李小众要火,徐沛红随手递给了神情黯然的陈傲,出门安慰了两句。</p>
起获、标记、拍照、运输,过程进行的很快,但并没有想像中快,到午时,标识的检测刚刚做完,陈傲安排着轮班休息吃午饭。</p>
说是吃饭,时间顶多十分钟,一般是狼吞虎咽塞嘴里,抹一把就回到岗位上,事急时候,恐怕都没时间出办公室,也许今天注定是个不平常的日子,戴兰君和王卓轮班吃饭途中,两口没嚼烂,一楼餐厅里警报毫无征兆地响起来了</p>
黑色的,四级警报,这是个很少亮起的警报。</p>
两人相视一愣,吓得扔下碗就往办公室跑,边走戴兰君问着：“黑色警报？……有人触发了射频信号拦截？”</p>
“对,内鬼通风报信,就在我们中间。”王卓惊恐地道。</p>
等匆匆回到办公室,已经聚全了,数他们俩来的最晚,王卓有点激动,手颤抖奔向他的电脑,简明扼要的汇报着：“有部未登记的手机,2点3分通过话,时长34秒……刚过去四分半钟。”</p>
“查看来今天要从这儿开刀了…陈局马上就来了,我可是交了份好答卷啊,查就在我们中间,肯定是把刚刚知道的情况泄露出去,让幕后跑路了……查,马上查。”陈傲惊恐地尖叫着,歇斯底里地失态了。</p>
朗朗晴日,顿起阴霾,消息就在一室之内,封队的警卫是不能使用通讯工具的,即便有联系必要的人士,都必须登记,出去的电话那怕是私事在这里也要留存录音,居然在这种环境下出现泄密,一个组相视怀疑,人人自危。</p>
“接照保密工作条例,我必须向上一级如实汇报,在命令未下达之前,请各位不要离开这个办公室。”</p>
说话的不是陈傲,而是王卓,保密员和职责和领队是分开的,而他的职责也仅限于向上一级汇报。</p>
“现在,包括我,请大家把身上的通讯工具交出来……包括武器的弹夹请稍等一会儿,陈局正在来的路上。”王卓道,他默然无声地站起身上,把自己的配发手机放到面前,看着大家,然后一个接一个,拿出手机,放好,有外勤职责的戴兰君、张龙城,把子弹退膛,弹夹交出。</p>
这些东西,全部被王卓戴着手套一样一样放进保险柜,然后一个行动组,像泥塑木雕一样坐着等待。</p>
因为命令是：马上中断正在执行的任务。命令发布的即时,行动组的电脑屏,一下子全黑了。高铁仓库正在进行的任务,指挥权立时切换。二十分钟后,一列车队直驶进保密局大院,挨着正门、楼层、全部戒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