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人,这么简单的事,怎么可能混洧?”翠羽极之不屑地偏着它小巧的头颅,伸出尖嘴轻啄我的手背。
“原来是这样,”我恍然地点了点头,随即黯然地垂眸低语:“翠羽,我决定不走了。姐姐现在还在隘州,默言的乃乃也还没有醒来,我怎么可能走得了?”
“苏秦,你傻了啊?”翠羽惊讶地跳到我的肩头:“这么容易解决的事,你居然都想不到?啧!怪不得有人说恋爱中的女人智育低”
“难道你能帮我把姐姐带过来?”我惊喜之极。
翠羽摇了摇头,偏头瞅着我:真是笨啊!这不是你书中的世界?等你回去了,还怕你姐不能回去?”
“耶?真的?”我先是哑然,续而狂喜:“那,乃乃的病也只要我敲几个字就搞定了?耶!万岁!卓羽,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对了,明天时空之门什么时候开启?”
“记住了,是亥时三刻,”翠羽得意地扑打着翅膀在屋内四处穿梭:“绝对不能错过时辰的!”
“真好!现在是万事惧备,只欠默言了。”我欢喜无限。
在焦急地等待中,时间的脚步似乎变得格外的缓慢。好不容易盼到天亮,因为乃乃一直没有恢复知觉,所以我也被人扔在牢里无人过问。
默言忙着安排各路人马打探惜瑶的下落,一整天都没有露面。我一心盼着天黑,倒也不觉得冷清——为怕错过时辰,还特意让他们在号房里摆了一个沙漏。
无尘怕我无聊,跑过来跟我说话,我也心不在焉,随口敷衍。随着时间的推移,我的心情变得焦灼了起来,开始不停追同默言的下落。
“小雪,你有急事?”无尘察觉到了我的不安,好奇地问。
“恩,戌时已至,他为什么还不来?”我有些坐立难安了——虽然他答应过我跟我回去,但却没有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就来临。也许他手头还有许多事情没有解决,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成行?
“放心吧,一旦事情有点眉目,王爷得闲休息,就一定会来这里陪你的。”无尘微笑着安抚我的情绪:“你是不是有些害帕?有我和无香守着,谁也不敢来。”
“我不怕。”我勉强冲他笑了一个:“现在什么时辰了?”
“亥时正了。”答话的是无香,他皱眉望着我:“你是不是不舒服?不然,我去通知王爷。”
“好,麻烦你帮我叫他一声。”我点头,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小雪,你不舒服?那要不要把无名也叫过来?”无尘见我直承身体有恙,怔了一下,关心地补了一句。
“不用了。”不知为什么,看着那明亮的烛光,心口紧张地突突乱跳,好象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你好象真的病了?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无尘瞧着我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显得忧心冲冲。
“默言呢?我要见默言!”眼看着眇漏已走到了亥时一刻,而默言还没有踪影,我再也忍不住,霍地站了起来。
“小雪!”无尘吃了一惊,按住我:“皇城那么大,你到哪里去找王爷?不如你在这里等,我去门口瞧瞧?”
“好!要快,不然来不及了!”我的脸色刷地变得雪白。
“什么来不及了?”无尘一脸的莫名。
我不语,双手掩着脸坐在冰冷的木板床上,只觉得心里一阵一阵的慌,口干舌躁,手脚好象都在抖——如果默言赶不到,我怎么办?
“小雪,”无尘感染到我的焦虑,扭头往门口冲:“你别急,我帮你去找。”
从石阶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我惊喜地抬头:“默言,你和……”一柄寒光湛然的钢刀已架在了我的脖子上,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已围了四五个全身黑衣的蒙面人,为首的却是一个跛子。
“信呢?交出来!”几个大汉在简陋的号房里翻找了一遍,却一无所获,于是围过来问我。
“什么信?”我茫然,脑子里一片空白。
“少装蒜!”领头的跛子凶神恶煞地瞪着我,将头一偏,压低了声音怒吼:“给我搜!”
“等一下!”眼见一只大掌往我身上探来,我目光一凛,大声叫停——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忆起萧佑礼,会是他吗?
“想起来了?”他冷笑。
我伸指,假装怯怯地指了指华丽的鸟笼——那里,塞着我本来准备好要写给爸妈的书信,因为自己要回去了,所以又被我扔到了一边。
“妈的,藏得倒挺隐密。”他纵身过去,伸手抢了鸟笼,翠羽惊吓,从里面飞了出来。
“c!你他妈倒挺会摆谱,坐牢还玩鸟!”跛子猝不及防,吓了一跳,忍不住破口大骂。顺手掏出那封书信塞到怀里,喝道:“老子看你往哪跑?”
他手指一弹,几道寒光一闪,直追翠羽而去。翠羽吱地一声,灵巧地躲了过去。
“哼!不信我杀不了你一只臭鸟?”他恼羞成怒——这一回却忘记要压低声音,果然是萧佑礼。
“不要!”我惊叫,脑子一热,扑过去拉他的手:“萧佑礼,你别杀我的鸟!”
“妈的,惹火了老子连你……!”他被我识破身份,眼中凶光大盛,怒叫着,刚想伸出脚来踹我,身子却突然软昏在了地上。
“小雪!你没事吧?”无尘去而复返,倏然如狂风般卷到了我的身旁,一把将我拉到他的身后。一枘长剑舞得密不透风,水泼不进。
“我没事,”我喘了口气,急忙抬眼在满室的暗器中寻找着翠羽的身影,一边询问:“你怎么来了?不是去找默言?”
“哼!他们迷昏了狱卒,我感觉不对,立刻返回,果然有诈!”无尘头也不回,拉着我在人丛里左穿右c,慢慢往墙角靠去。一柄长剑指东打西,封、架、挑、挡,运转自如:“幸亏我回来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有人劫狱啦!”外面人声鼎沸,忽地灯光大作,极快地响起了杂沓的脚步声:“不好了,昭王妃逃跑了!”
“他妈的,”无尘横剑拍飞几枚飞到身前的铁蒺藜,低声咒骂:“正事不干,瞎咋呼倒来劲了!”
“点子太硬,咱们撤吧!”萦面人越打越心惊,弯腰从萧佑礼身上掏出那封信,往牢房外冲。
“是!”另几人发出一声喊,忽地挥刀砍断墙上那粗如手臂的牛油蜡烛,蜡烛掉到地上,迅速引燃了铺在地上的干草,刹时房里浓烟滚滚,火光冲天而起。
“咳,咳!”我被浓烟呛得剧烈地咳嗽起来。
“小雪,得罪了!”无尘眉头一皱,弯腰把我负在背上,夺路往牢房外冲去。
“放我下来!无尘,翠羽还在里面!”我尖叫,急忙拍打他的后背。
“谁是翠羽?”无尘头也不回,身形几个起落,已窜到了石阶顶部。飞身跃上栏杆,跳了出去,迅速地冲到了甬道的尽头。
“就是我的鸟啊!”我拉开嗓门大吼:“我要回去找它!”
“不行,太危险了!”无尘摇头坚决地拒绝我,背着我冲出了天牢,飞身跃上了屋顶:“别管那只鸟了!先找到王爷要紧!”
“抓刺客啊!”
“犯人越狱了!”
“天牢失火了……”
无尘背着我风驰电掣地疾掠,天牢离我们越来越远,黑漆漆的屋檐从脚下一晃而过,身后人潮涌动,呦喝声此起彼伏,无数的火把映亮了夜空……
第162章 有家难回
“无尘,什么时辰了?”我趴在他背上,大声问。
“不知道,大概是亥时已过,交子时了吧?”眼看身后已没有了追兵,无尘抬头望了望天,放慢了脚步。
“你确定?”我心中一慌,耳中嗡嗡作响,胸中剧痛,似被人剜走了最宝贵的东西,空荡荡的,突然变得六神无主了。
机会就这么错过了?真的再也不能回去了?我甚至,连一封信都来不及托翠羽带回去!
“应该差不多吧?”无尘跃到高处四处张望,随口回答:“哎呀,管它什么时辰呢,最重要的是人安全就好了!”
“回不去了?”我怅然低语,茫然若失——浮光掠影,往事如昨,是指的这种情形吗?
“奇怪,”无尘放下我,开始碎碎念:“这么大的动静,王爷应该要来了啊?小雪,累了吧?坐下来歇一会吧?”
“真的回不去了!”我神思恍惚,任由他扶我在屋脊上坐好,心中突然涌起无限的委屈,泪水忽地簌簌滑落。
原以为我可以轻松面对,可是当残酷的现实活生生的摆在面前时,我才倏地明白——乡愁,也可以教人断肠!
“咦?小雪你哭了?”明亮的月光映着我晶莹的泪,无尘吓得一愣,顿时慌得手足无措:“那种破地方,回不去咱们就不去了呀!你哭啥啊?还是你受伤了?吓坏了?”
我总以为,只要努力就可以掌握命运,不受命运的摇布。可是,到现在我才终于明白——命运给你的,往往跟你想要的未必相同,有时惊喜,有时惊吓。
几经周折,我又回到了原点。命运之神,与我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我,终于还是敌不过命运的拨弄。
坐在屋顶上,仰望着那一轮皓月,我放声痛哭,哀悼我失去的过往。身边,是一个被惊吓得一塌糊涂的大男人。
“秦秦,是你吗?”远远的,传来默言惊讶的声音。
“王爷,你可来了!”无尘如蒙大赫,慌忙丢下我,迎了上去,急得语无伦次:“不是我……不知她怎么了,也不说话,就是哭,哎!真急死人了!”
“怎么了?”默言飘身跃了过来,弯腰试着拉我站起来。
“哇!”我看到他,哭得更加伤心 现在我可真的是孤身一人了,要是他敢对不起我,我一刀杀了他,我发誓!
“受伤了?”无香跟上来,冷静地在月光下打量了我片刻,摇了摇头:“不象,无尘,是不是你做错事,惹她伤心了?”
“不是,我就只是没帮她救那只鸟,她就一直哭……”无尘摸着脖子,尴尬得要死:“当时情况真的很紧急,火光冲天,还有那么多人,我怕小雪有什么闪失嘛……”
“嗟,不就是多带一只鸟笼?”无香火了,指着他鼻子痛骂:“明知道小雪有多紧张那只鸟,你怎么可以把它扔下?”
“翠羽!哇~~~!”我一听他们议论翠羽,想到再也见不到它,也见不到爸爸妈妈,好象一下子成了孤儿,更是悲从中来,哭得毫无形象了。
“哪,就说是为了它了!”无香责怪地敲了他一记。
无尘掉头就跑,被无名一把抱住:“你干嘛去?”
“我去找那只鸟,不找到不回来,行了吧?”无尘被得跺足大叫。
“行了!都别吵了。”默言弯腰把赖在屋顶上不起来我的抱起来,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地拧我的鼻子:“你好意思为只鸟让无尘被大家骂?行了,回头再给你买一只一模一样的,快别哭了,这么大个人,也不怕羞?”
我象个无家可归,被人抛弃的可怜虫,抱住他的脖子哭得稀哩哗啦,:“天底下就只有一个翠羽,哪可能再我个一模一样的出来?”
“那好,咱们杀回天牢,帮你找去?”默言笑睇着我,摇了摇头:“你讲点理好不好?”
“我回不去了,老天都不讲理,我还讲什么理啊?”我哭够了,抽抽答答地拽过他的衣袖,胡乱地擦着眼泪。
“回不去不是更好?难道你还想回那牢房里去?”默言耐着性子,低声哄我。
“你懂个p!”我火大了,气不打一处来:“你说得轻巧,又不是你回不去了!呜,都来欺侮我!”
“呃,王爷,好象那只鸟对她真的很重要。要不,我们去帮她找找?”无名拈了拈胡子,提出建议。
“好,去就去!”无尘涨红了脸附议。
“不用了,”我吸了吸鼻子,发现哭得全身乏力,懒懒地依在默言的怀里,木然地阻止他们:“翠羽回去了,再也不会来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看到它了。”
“秦秦……”默言忽然明白过来,小心翼翼地望着我:“你说的不是那个意思吧?”
“什么不是?本来就是啦!猪头!这下你开心了?!”我没好气地用力捶他。
“真的?太好了!”默言高兴得一把抱住我哈哈大笑。
“笑p啦!”我生气了,用力拧他的脸——他笑眯眯地彷佛极之享受。
吼!真是被他气死!我就知道他说陪我回去是哄我开心的!其实根本不是这样想的!要不然,听说我回不去了,要永远留下来,他哪会开心成这样?呜,我不活了!
“王爷?你没事吧?”无尘他们目瞪口呆地望着笑得神清气爽的君默言,一个个全变傻了。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默言哈哈大笑,忽地瞅着无尘道:“无尘,你做得很好,有赏,再记大功一件!”
“耶?有赏?”无尘摸着头傻乎乎地笑了:“只要王爷高兴就好,赏就不要了。”
“唉!都怪你啦!东拖西拖的,才会错过时辰,这下害我连信都没有托翠羽带一封回去!”我噘着唇,戳着他的胸,用力地抱怨着。
“是,是是!都是我的错,还不行?”默言心情愉悦,眉开眼笑,态度真是好得没话说。害我不好意思再把气发到他身上了,只得叹一声气,象霜打的笳子,焉了。
“咦?他们俩在打什么哑迷?你们谁听懂了?”无名皱眉,狐疑地目光在我和默言身上来回逡巡。
“不知道。”无尘和无香一头雾水,异口同声地摇头。眼巴巴地望着我们:“到底什么事,不能说给我们听吗?”
“咳!无尘,”默言轻咳一声,不着痕迹地转了话题:“知不知道劫狱的是些什么人?”
“我进去时,他们好象在找什么东西,牢房被他们翻了个底朝天。全都么蒙着面,交手没一会儿他们就溜了,好象是生面孔。”无尘摇了摇头,凝神回想了片刻,又加了一句:“对了,其中有一个好象是跛足的。”
“找东西?牢里能有什么东西?”无香奇怪地自语。
“我知道,那个跛子是萧佑礼,我听出他的声音了。”我忍不住c了一句:“对了,他们好象是在找一封信,一上来就问我要。”
“我知道了!”无尘一拍大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准是你要无香帮你拿信封,被他们的人听到,误以为是什么重要情报,这才乘夜派人来抢?”
“是哦!”忆起那晚情形,我连连点头:“估计他们以为李掌柜给默言的那封信,在我身上?”
“萧佑礼”无尘冷笑:“萧昆那老贼还没死心?”
“啊!”我猛然想起一件事,望住无尘,失声惊叫起来:“牢房里 失火了,萧佑礼被你打晕了倒在地上,当时一团混乱,谁也没功夫理他, 恐怕……”
“那个混世魔王,死了活该!”无香冷哧。
可是,萧昆只此一个独子,若真是莫明其妙死在牢里,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这个仇,只怕是越结越大了!163
月色如银,伴着几颗稀疏的星星闪烁着,春末夏初的晚风吹在身上,带着一丝丝的微熏的暖意。空气里有淡淡的湿意,寂静的长街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出灰黑的轮廓,添上了一层神秘朦胧的美感。
“王爷,现在天牢大乱,萧昆一定会乘机分别扣王爷一条劫狱和王妃一条逃狱的罪名。”无名拈着须,紧紧跟着默言,语气里夹着淡淡的隐忧。
“是啊,现在王府里只怕已布满了官兵,那老贼肯定已经张网等待了。”无尘后悔不迭:“早知如此,我应该再多坚持一会,只要不离开天牢,他们就拿我们没撤。”
“别傻了,当时情况那么混乱,”我舒舒服服地趴在默言的背上,搂着他的脖子:“又是火又是烟的,谁知道他们到底来了多少人?不跑的才是傻瓜呢!”
“怕啥,”无香低头疾走,闷闷地接了一句:“大不了跟他们拼了!”
“没到最坏的时候,不急。”默言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才这么点小事,就慌了?明眼人谁都看得出,我若是想让秦秦出来,又何必动用劫狱那么笨的法子?”
“是哦,天底下有谁入狱比咱们小雪还威风的?”无尘被默言说得嘿嘿直乐:“我看她住得舒服得很,压根就没想过要出去。逃狱?荒谬!”
“先别说这些没用的,还是想想,我们今晚到底去哪里落脚?”无名年长,到没有他们这么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