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t恤,牛仔短裤,vans球鞋,安民闲散地坐在a大网球场边的木质长椅上,伸展着长腿,胳膊撑在身后,头微仰着歪向一边。阳光透过繁茂的树叶随意地洒落,他身上金色光晕点点。
智远看清他的时候就站住不动了,试图把眼前的画面牢牢记住,光影,色,还有它们衬托着的——安民。
安民左看右看,瞟到不远处的人影,转头看去,智远正举着手机,好像对着他这边。他笑起来跟小朋友摆手打招呼:“这儿呢!忙完了?”
智远慌忙间起手机,走向安民:“不是告诉你12点才能结束吗?怎么来这么早了?”
安民的酒窝似乎在折射阳光,让智远觉得晃眼。他一点没有要敛的意思,挪了个位置,拍拍长椅:“坐!反正也没事,早点来等你呗。”
智远坐在他示意的位置,看了他一眼又看向空空的网球场,问:“不用上班?”
安民也跟他一样看向前方,答:“嗯,跟rita请假了。”
智远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安民:“啊?”
“告诉她中午不用给我订餐。”说完,安总监嘿嘿嘿笑得特别傻。
“切!”幼稚,智远不屑。
安民两条腿交替踢啊踢的,问智远:“这么早出来没问题吗?导师不会为难你?”
“不会的,我的部分结束了。”
“那离饭点还早,我们就坐这聊聊?”
“有些话我并不想听,真的,不用说,我不需要。别让我后悔把那些写给你。”智远表情严肃,盯着安民的眼睛。
安民眨了眨眼,叹气:“怎么办?我准备了半夜加一早上,我知道你不需要,但我真的很想说。好久没有这么强烈的倾诉欲了,要不你忍耐着听一下?实在不想听的话,就走,行不行?”
这人为什么不抓头发,一点平时的锐利都没有了,胡搅蛮缠起来这么磨人的吗?智远最怕听鸡汤话,谁说都不行,但此刻对着安民……算了,来都来了,忍他一次。
安民见智远没出声,还好好地坐在他身边,知道自己获得了一个宝贵的机会,清了下嗓子,淡淡地说:“我也想和你讲讲我的事,除了我姐,还没跟别人说过的事。其实没什么意思,以前一直藏着掖着。”
智远惊讶地猛一转头,安民没看他,右脚鞋底粘着地上的一片叶子,蹭来蹭去,继续用他标志性的微哑嗓音悠悠地讲:
“我呢,刚上大学不久就遇到了他。他也打篮球,隔壁学校校队的,比我高一级,学摄影,主动跟我说话,问我名字,一来二去的……认识他之前,我没觉得自己对男人有什么感觉,还和女孩子稀里糊涂地早恋过。遇上了,就知道是了。两所学校之间只隔着一条小巷,谈恋爱很方便。他家里条件很好,有不少海外亲戚,所以他一早就规划去澳大利亚读研,然后就在那边工作。说希望我也能一起去,我也就跟着准备着,单跟父母说是想出国深造,只有安旗知道怎么回事。他毕业顺利出去了,悉尼大学,他知道我准备也很充分,一心等我第二年过去。每天qq上跟我说租了什么样的房子,会做什么菜,上课听不懂啊这些生活琐事。”
听到这里,智远打断他:“你去了吗?他出轨了?”
安民依然看着地面:“没有。还没有。大四下学期我爸妈出事了,交通事故,那时候真的觉得天塌了……”
安民停下来,智远也不说话,右手从腿上移到身侧,紧紧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