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温柔平静,一瞬间,白晚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在河边看水的年轻人,那么孤独,而又那么虔诚。
白晚不敢再和他对视,连忙垂下眼眸:“你带我来这儿,就是为了说这些?”
“这些往事和想法我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起过。”傅野说,“从前的我太自负了,没有被打倒过,还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但后来我渐渐明白了,我不需要当个超人,因为这个世界上并没有超人,我只要诚实地面对我自己,面对我真实的需要,就够了。”他扶住白晚的肩膀,深深地看着他,郑重道,“白晚,我需要你,是真的。”
他不再说爱他,也不再说追他,只说需要他。
不知怎的,这简简单单三个字,却像威力巨大的炮弹一样,击中了白晚的心。
他感觉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堡垒已经摇摇欲坠,下一秒就要向傅野崩塌投降,他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傅野趁胜追击:“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这一次,让我们坦诚相爱,我们一定会让对方幸福的。”
“坦诚……相爱?”白晚嗫嚅着这四个字,突然想到了什么,抬起头问,“你确定你对我是百分百坦诚吗?”
傅野愣了一下,似乎不懂白晚为什么要这么问。
“你真的没有任何隐瞒我的事?”
傅野犹豫了一秒,就是这一秒,白晚轻轻笑了。
“算了,当我没有问。让你好好过个生日吧!”
他说着,转身离开河岸,彻底堵死了这个话题。
接下来的晚餐,俩人各怀心事地吃完了一顿饭,白晚送了傅野一对名牌袖口当做生日礼物,傅野惊喜地下了。然后俩人回到酒店后各自进了房间。其实原本傅野是想订一间双人房的,还安排了夜晚的节目。但他怕搞这么多花样反而弄巧成拙,白晚不乐意,想来想去只订了对门的两间房。奔波了一天,傅野也很累了,可是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翻来覆去脑子里都是白晚的那句质问:“你确定对我是百分百坦诚吗?”
“你真的没有任何隐瞒我的事?”
辗转反侧好久,傅野深深地叹了口气,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不可能永远瞒他,他答应过自己,不再瞒着白晚任何事。
傅野下床离开房间,敲响了白晚的房门。
这么晚了,傅野还以为白晚已经睡了,没想到白晚开门很快,仿佛在等着他来找他。
“怎么了?”白晚问。
傅野低声道:“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白晚不知不觉捏紧了门框:“你说。”
“我、我……”傅野犹豫片刻,飞快地说,“我上次说因为室上速做手术是骗你的,我没能来找你,是因为真实情况比这严重得多,我得的是升主动脉瘤,当时瘤子破裂,非常危险,被紧急送去抢救,做手术的时候又发现了主瓣膜闭合不全,所以后来换了人工瓣膜和人工血管。”
他一口气说完,生怕一停下来就说不下去。外人可能无法理解,但对傅野来说,这样的疾病就犹如一道黥刑加身,不仅是生理上的痛苦,更有心灵上的打击。他热爱极限运动,从前上天下海都不在话下,现在却只能做些基础的恢复运动。他原本是那样健康、强壮、充满了力量,可以保护任何他想保护的人,现在却不得不将自己的孱弱暴露在心爱的人面前。
“我的这颗心脏,不再是保真的心脏了,”傅野摸着自己的胸口,翘了翘嘴角,“但我爱你的心,绝对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