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循声望去,就看见杏雨进来了。
魏府里送来的七个丫头,杏雨没有翠玉漂亮,没有红玉飒爽,没有夏晴亮丽,没有嫣红娇憨,没有云裳的娇柔,甚至没有秋实的风情……几个人站在一起,相比之下她的长相就很平庸了,可就是这个平时不太起眼的杏雨,笑伫在门槛旁,眉宇间透着一股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笃定,竟然给人一种端庄凝视的风姿,与往日竟然大不相同。
翠玉心里就觉得不是滋味。
想当初,杏雨还是用了一根金簪子打点了她,她才婉转地把人要来的,想不到……
她的脸色一沉,猛地一个翻身,拉了被子蒙住了头。
气氛就有些僵了。
云裳见了,忙道:“夫人那里歇下了吗?”
杏雨对翠玉的举动不以为意,微微地笑了笑,道:“还没呢……正等着你过去。”
“等我过去……”云裳微怔。
“夫人找了旧衣裳出来,说是要给未出生的小少爷做贴身的小褂……你手艺最好,快过去看看吧!”
红玉掩嘴而笑:“夫人有时候挺奇怪的。别人都说好的,她偏不喜欢,别人不喜欢的,她偏说好……这次怎么又想到用旧衣裳改小褂了。要是国公爷在,肯定是不答应的。”
“是啊!”云裳随意地应了一声,就笑道:“那我先去了!”
进了屋,云裳就看见顾夕颜一个人坐在罗汉床上的小几地灯下看着什么,看见她进来,先和她打招呼:“来,过来说话。”
云裳走到罗汉床前,发现小几上放着文房四宝却不是旧衣裳。她心里虽然疑惑,但还是依礼行了礼。
顾夕颜待她起身,笑道:“我知道你的女红不错,没想到你的字也写得不错。”
云裳不知道顾夕颜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就支支吾吾地应了一声。
顾夕颜就指了指小几的对面:“你坐下来吧……我想让你帮我写几个字。”
云裳应了一声,半边身子落了床。她这才发现,砚台里地墨都已经磨了。纸也铺好了,只等她来下笔了。
她就提起笔来醮了醮墨汁,笑道:“夫人,你让我写什么!”
顾夕颜就笑着拿出了一张纸条摆在了小几上:“就是这几个字……不过。还要加两句话……”
云裳的脸立刻变得煞白,拿着毛笔的手一颤,斗大的一滴墨就滴在了雪白的纸上。
她仓惶地抬头,喊了一声:“夫人”。
顾夕颜就怜悯叹了一口气:“这个样子,怎么能成……我看到那些做j细的人,就是当场被捉住了。都是打死不认的……”
云裳丢下笔就跪在了顾夕颜地脚下:“夫人……我。我……”
这话又该怎么说。
说自己不是成心的,可事情已经做了,而且一而再,再而三的做了;说自己本来就是魏家的人,可早就被转送到了齐家;说自己是怕魏夫人,可就不怕夫人了……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快起来,快起来!”顾夕颜就要弯腰去扶她。
云裳忙站了起来拦住了顾夕颜:“夫人,你如今可是有身孕的,怎么能让您扶我……”
顾夕颜就淡淡地笑了笑,道:“如果我不是现在这个情况,是不是就可以扶你了呢?”
云裳一怔。
不管是什么情况之下,凭自己的身份,自然也不用扶……平时夫人不在意这些小节,情急之下又说漏了嘴。这才……
她忙道:“奴婢嘴拙……”
“嘴拙!”顾夕颜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我听人说,魏家大少乃乃的一个陪房。就因为说了一句这鹦鹉学少乃乃说话学的真象,就被少乃乃给杖毙了……你在齐家待久了,怕是把这事给忘了吧!”
清爽宜人的天气里,斗大地汗珠从云裳地鬓角冒了出来……
那个女孩子,叫桃红,死的时候,只有十三岁……只因为少乃乃吐词有些不清,犯了忌讳……主子要找奴婢的错,什么事,都是忌讳……
她两腿一软,匍匐着趴在了顾夕颜的床榻前:“夫人……”“起来帮我写几个字吧!”顾夕颜声音柔和而淡定。
云裳抬头,乞求地望着她。
顾夕颜淡淡地笑了笑,道:“看样子,你还没有想明白……那就跪在那里好好的想,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起来帮我把那几个字写了……不过呢,我这孩子来得不容易,就是有个什么地方让魏夫人不高兴了,我相信她也不会太在意的……你说呢?”
“夫人……”云裳跪着上前抱住了顾夕颜地腿,满脸的惊恐,“夫人,我写,我写……求您别把我交给魏夫人……”
顾夕颜面色如常,柔柔地望了一眼云裳,然后把目光落在了小几上摊开的白纸上。
云裳会意,立刻爬起来半身落床执了笔:“夫人,您,你要我加什么?”
顾夕颜沉吟道:“除了把我怀孕的消息报过去,还要说,我身体弱虚,情况非常不好。”
云裳不敢多想,按照顾夕颜的意思写简短地写了几句话,然后纸递给了顾夕颜,自己则恭敬地站在床榻前:“夫人,您看,这样写妥当吗?”
顾夕颜拿过来看了看,然后把纸重新递给了云裳:“就按你平常的方法把它送出去吧!”
云裳低低地应了一声,接过了纸条,却不敢言走。
“夫人,您,您还有什么嘱咐的?”顾夕颜就笑了笑,俯身从小几旁拿了几件旧衣裳递给她:“拿去帮着做几件小褂吧……要是红玉、杏雨们问起你,怎么在我屋里待了这么久,你也要个由头才是。”
云裳就惊讶地抬头满脸的不置信,喊了一声“夫人”。
“只是以后,凡是给魏夫人回的话,都要事先回了我,我同意了,再给魏夫人回去……”
云裳拿着衣裳,就怔愣在了那里。
“可如果你想回魏夫人那里,我也不勉强……明天,我要派人去给雍州送信,你可以趁着这机会回去……看在你这几年服伺了我一场的份上,你们姊妹那里,我自然会给你留几情面的……”
云裳象抱着一块浮木似的抱住了自己胸前的衣裳,缓缓地跪了下去:“我,我不走……就留在夫人身边……”
“那你可要考虑清楚了……我饶了你一回,可就不会饶你第二回了……”
失去了利用的价值回到魏夫人身边,自己的下场是可想而知;可如果能得到少夫人的宽恕,留着几份体面,过几年年纪大了,再放出去,也就水过无痕了……
她眼角流下几滴泪:“夫人,我不走……”
段缨络从内室走了出来,不以为然地道:“你又何必如此……实在不行,把人全换了就是了……”顾夕颜就笑:“那有什么用。天下的乌鸦一般黑,走了甲,还有乙。说不定,新招的人还不如这批旧人,还不如想办法都用上!”
第二百六十一章 星火燎原(四)
连下了两天的大雪,昨天半夜突然停了,早上起来的时候,太阳红彤彤的,照的满室敞亮,齐懋生坐在临窗的炕前,不时可以听到小厮们扫雪的唰唰声和窃语声。
宝娘的神色中透着倦意:“……人死在了陇东郡的叠州……钥匙没有找到……”
齐懋生尽量压抑着心底的怒气,和颜悦色地点了点头,道:“怎样死的?”
“外伤严重,致命伤在喉咙。”
“去调查了她以前经历吗?”
“查过了。父亲是个屡试落地的秀才,但在江南颇有诗名,后来受顾氏的后人之邀在松壑书院坐馆,崔宝仪母亲早逝,从小跟着父亲在松壑文院长大。十二岁父亲去逝,一直由松壑书院供养着,十八岁的时候突然去了凤台,曾经在凤台黄先生那里盘桓了五年,在这期间,写出了一本叫女训的书来。然后来一直在各地游历。熙照二百九十八年,受皇太后方氏之邀进宫给几位待嫁的公主开过讲筵后名声大震,然后就借着顾家开了潇湘女学,熙照三百年夏,进营给皇太后方氏当了女官……如今朝庭的记档,说她不知所踪。”
齐懋生微微扬颌:“你辛苦了。这眼看着到了快过年的时候,去三平那里交了差事就回雍州好好休息休息吧!”
宝娘面露愧色:“爷,都是奴婢无能,担搁了爷的差事……”
齐懋生笑了笑,道:“这本是谍报处的事。你不必自责,回雍州去吧,魏夫人那里,怕是掂记得很。”
事已至此,说再多,已不能改变局面。
宝娘抱拳行礼退了下去。
齐懋生等她走远了。就有些烦燥地背着手在屋里踱起步来。
顾家已在九月把老宅子出了手。前两天刚刚搬回了舒州老家。
买家是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岭南商客。出价一百二十万两白银。刘家曾经为这事商量过他。他当时委托人出了一百三十万两白银。对方立刻就把价提到了一百五十万两白银。他出到一百六十万两。对方就出了两百万两。完全是一副鱼死网破志在必得的模样……倒是把顾家给买出了三百万两白银的天价来。
想到这里。他不由地苦笑。
如果中间不是隔着夕颜。他倒还可以使些别的手段……可这个数字。就是他拿了出来,熙照那边查起来,有些事,怕就瞒不住了。而且,能拿出这样大地手笔。宫里又没有什么动静。他心里隐隐有数。手里又捏着崔宝仪这条线。自然也就放弃了。只是没有想到。崔宝仪竟然死在了叠州!
叠州,叠州……
他的眉头锁得紧紧。
陇东郡的叠州,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蜀、晋、梁三家交汇之处,又有一个鱼嘴渡口,摇橹即可到达对岸的陇左郡地平州,进入熙照的地界。如果往西南方向去,不过六日路程,就可以进入凤台的当州……崔宝仪选择落脚叠州,到底是要去哪里……
想到这里,他更觉得心烦意乱,转念想起昨天四平的来信,含含糊糊的,只说夕颜睡得好,吃得好。让他放心。
放心!放心!他放什么心啊!
原以为十拿九稳的钥匙如今却不知所踪。到时候,怎么跟夕颜交待啊!
他就烦躁地喊了一声“二平”。
屋外服伺的小厮忙应了一声。一溜烟地跑去把二平找来了。
二平跨进屋,就看见齐懋生脸色冷竣地立在屋子中间。
他吓了一大跳,小心翼翼地上前行了礼。
“爷,您找小的来,有什么吩咐?”
齐懋生的眉头就蹙了起来:“夫人前段时间托你向三平调了人,可有什么消息传过来?”
夕颜向他要人,是跟他说过的,他当时问干什么,夕颜却神神秘秘地不告诉他。后来人调过去了,他怕下面地人揣测,自然也就不好过问了,可今天他心里实在是烦,忍不住就找了二平来问。二平就笑道:“夫人说,让我们都不告诉您。等您回雍州了再说!”
齐懋生就目瞪口呆地望着二平。
二平笑得更灿烂了:“爷,夫人从来没有找过我们,这次,您就给小的们几份薄面,让我们兄弟几个也在夫人面前露露脸吧!”
“你们兄弟几个?”齐懋生愕然,“还有谁?”
“一平、二平,我和四平……”三平答着,就偷偷的窥视齐懋生的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齐懋生就想起顾夕颜给他过生辰的事来。
第一年,他在高昌,夕颜让人带了一朵向日葵给他,还写了一封信,说什么要如向日葵一样永远笑迎每一天之类的鼓励话;第二年,她正是伤心的时候,整个梨园战战兢兢的,大家好象都忘了他的生辰,他也没有敢提这件事。到了晚上他回去,黑漆漆的屋子突然灯火通明,满桌子都他喜欢吃的饭菜,夕颜还给他唱了燕地的长调……
他脑海里就浮出现了夕颜那俏皮的笑容。
又在搞什么鬼啊!
他不由的嘴角一翘,表情变得非常温和起来。
二平见状,不由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齐懋生果然没有再问了,等二平出了屋,就看见一平就急急地迎了上去,两人轻手轻脚地出院子,一平低声道:“怎样二平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爷没有追问!”
一平神色间就有些犹豫:“这样,好吗?要是爷知道了,怕是要发脾气了!”
二平笑道:“你放心吧。到时候,爷一高兴。哪里还记得这些。我们可是照着夫人的嘱咐做的,到时候,爷有什么不爽快的地方,自然有夫人帮着说话……再说了,夫人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那种情况下,还特意选了秋夕节去春里,要是现在知道了。还不知道做出什么疯事来呢……”
一平就点了点头。
国公爷在十五天内连攻三州,不仅让其他国公府战战兢兢,就是熙照,也不敢再让他们行军,特意派了钦差过来劳军,让燕军回合县修整,由熙照派人来接管燕军攻下的几州。国公爷一边和熙照谈条件,一边拖延时间让他们把这几州的的东西都罗掘一空。尽管如此,还是有很多军中将领不满,自己辛辛苦苦地攻下了州城。现在却要交给熙照……如果不是爷坐镇,有谁有这个本事让大家信服,抱怨也只能放在心里,让撤就撤。让走就走……
一平想到这里,额头就不由地冒出几滴汗来。
没想到的是,爷还有后招,前手把州城交给了熙照,后脚梁地的人就开始反攻。现在。南山郡都乱成了一锅粥了。燕军却趁着这个机会回到了合县修整,正好可以过冬。原来是不敢当着爷的面说,现在,就是背后,大家p都不敢放一个了……
他正思忖着,就看见自己的贴身小厮站在门外张望。
一平招了手。小厮进来行了礼,然后从怀里掏了一封信出来。
一平一把接过小厮的信,站在院子里就撕开了。
他匆匆地读了几行,然后把信递给了二平。
信是顾夕颜写来的,问齐懋生这段时间在干什么。
只是廖廖几个字,二平很快就看完了,低声道:“这个时候,合不合适告诉爷关于夫人的事?”
一平的语气也有点犹豫:“应该不太要紧吧……爷也说了,这个冬天不会再出兵了……反正也不能回雍州过年了。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让爷去见见夫人。要不然,爷总是要抽空在年前见上夫人一面才安心的……”
两个人又商量了半天。最后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回了信给三平。
同一个天空下,雍州城的早上却风雪交加,整个世界都沉寂在一片北风的呼啸和沙沙地落雪声中。
余年阁的顶层,魏夫人云鬓高挽,鬓角的红宝石石榴发簪在昏暗的室内闪烁地炫蓝色光芒,在齐府历代祖宗的牌位上投下星星点点的白光。
她毕恭毕敬地跪在团圃上磕了三个头,然后直起身来,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地喃喃低语着。
微弱的光线照在她的脸上,表情认真而虔诚。
搭在丹凤朝阳银红绵缎被褥上的手,白如凝脂,淡青色的脉络清晰可见,静谧中透着脆弱。
琴娘眼中就闪过担忧。
可能是怀孕的原因,顾夕颜的脸色有点苍白,她无力地道:“您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及时赶回雍州过年了……已经吩咐下去了,早一点启程,路上慢一些,不会有什么事的!”
琴娘欲言又止,最后笑道:“既然如此,那少夫人就安心休养……我先回雍州城去了。”
顾夕颜就咐嘱一旁的杏雨:“帮我送送琴娘。”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有几分吃力。
琴娘忙拉住了杏雨的手:“不用,不用……你只管在这里好心服伺着少夫人就是,其他的,你不用管。”
两天前,顾夕颜让人把自己怀孕的消息带回了雍州城,没想到,琴娘晚上就带着魏夫人送的补品到了春里。
杏雨还要坚持,琴娘的态度却比她更坚决,尽管如此,杏雨还是把琴娘送到了院子里。琴娘又嘱咐了杏雨几句“要好好照顾少夫人”之类的话,就看见翠玉带着一男一女两个模样有着几份清秀的小孩子走了进来,男孩子神色间还有几份拘谨,倒是那小姑娘,远远就喊了一声“杏雨姐姐”,一副活泼开朗的样子。
琴娘眼中就闪过疑惑。
杏雨忙笑道:“这是赵嬷嬷的两个孩子,夫人特意让领了进来养在跟前,说图个喜庆。”
图个喜庆!
琴娘不由又打量了两孩子一眼。
男孩是大的,都有十一、二岁的模样了,女的是小的,也有八九岁的样子……图喜庆,一来不是双生子,二来,孩子的年龄也实在是大了些……
第二百六十二章 星火燎原(五)
杏雨送走了琴娘回到屋子,隔着帘子,都能听到赵嬷嬷女儿晓秋象小鸟般叽叽喳喳的兴奋口气。
“红玉姐姐给我做了很多好吃的东西……我最喜欢吃那个蚂蚁上树,树咬在口里吱吱的响,蚂蚁也好吃,全是r疙瘩……”
她撩帘而入。
赵嬷嬷的儿子晓春有些不自在地坐在屋旁的一张太师椅上,而晓秋则站在顾夕颜的床前,指手划脚地和她今天中午的菜式。
顾夕颜望着晓秋温和地笑道:“既然你这么喜欢红玉姐姐做的饭,那你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回雍州城去?”
晓秋的目光立刻明亮了起来:“夫人,我,我真的能跟你们回雍州吗?我早就想去了,可娘说那里不是随便能去的……”
杏雨就笑道:“别人当然是不能随便去的,可如果是少夫人开了口,那你就哪里都能去了……”
晓秋就用一种敬畏的目光望着顾夕颜。
顾夕颜微笑着摸了摸晓秋的头,道:“不过,你到了齐府,可不能再象现在这样了,要跟着嬷嬷们学规矩,你也愿意去吗?”
晓秋神色间就有了几分犹豫,低声地道:“那,那我能跟我娘在一起吗?”
“不能!”顾夕颜笑道,“规矩没有学好之前,是不能见面的。而且以后,你们也不在一起当差。不过,等你大一些了,逢年过节,或是你娘或你的沐休日子,就能跟你娘在一起……”
晓秋就高兴地笑了起来。回头看了看自己地哥哥。道:“夫人。我哥哥也可以一起去吗?”
“能啊!”顾夕颜笑道。“不过。你哥哥是男孩子。齐府的内院。是不能收男孩子地。晓春,要是你愿意。我把你送到军营里去。你觉得怎样……在将军们身边做小厮……”
晓春满脸欢快地站了起来:“夫人。我愿意……你真的愿意把我送到将军们身边做小厮吗?我们村里的刘员外的儿子。也在军营里……每次回来。都可威风了……夫人。我真地可以去军营吗……”
顾夕颜就笑着点了点头。把两个孩子招到了床前。语气温和表情却非常认真地道:“那你们一定要好好地做事……要为母亲争光。不可丢了母亲的脸……”
两个孩子拼命地点头。
顾夕颜嘴角露出了满意地笑容。她吩咐翠玉:“你去把段姑娘叫来!”
没有两天。易嬷嬷就到了春里。
她代表徐夫人带了一些补品来看顾夕颜,看到顾夕颜躺在床上有力无气的样子,微微吃了一惊,笑道:“夫人的怀象,好象不太好啊!”
“嗯!”顾夕颜应道,苍白的脸上洋溢着如月光般静谧的莹莹光彩,“孩子有些调皮……把附近的名医都请来看了,都说没有问题,过了这几个月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