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后重逢的情感来得有些迟,到这时,抛开了一堆需要探究的棘手问题之后,两个人才突然在相视中全盘托出。
“没去接你。”易辙说。
不是很想你,不是终于回来了。许唐成却总算明白了刚刚易辙为什么一直盯着他看。
他再要开口,许唐成已经先一步说:“停。”
合上刚刚张开的嘴巴,易辙乖乖看着他。
“没关系,”许唐成转回头,暂且低下。约摸停了那么十秒钟,才又看着易辙说:“可是你知道飞机降落之后,我刚知道这事的时候,有多担心么。”
“对不起。”寂静之后,易辙说。
刚刚被打断,现在还是说出了口。
“连我也不能说吗?”许唐成问他,“到底为什么打架?”
易辙摇了摇头:“不是什么好事情,所以不想让你知道。”
“那要道歉么?”
易辙还是摇头。
“不。他们愿意怎样就怎样,我不会道歉。”他说完,又握住了许唐成放在桌子下面的手,“你也不要管。”
于桉的父母已经先一步离开,许唐成和赵未凡在晚上十点钟迈出了派出所的大门。出租车在b大停下,赵未凡下车后,许唐成对师傅说:“麻烦去人民医院。”
几乎是在刚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许唐成到了于桉的短信。
短信内容是病房的号码,像是早就预料他要来。
这个时间,住院部的走廊幽暗。或许是刻意支开了家人,也或许是他们还没有来,许唐成打开那间病房的门,里面只有于桉一个人在。
许唐成迅速判断了于桉的伤情——手臂骨折,颈部也上了固定器。
可饶是如此,他还是坐着的。
坐着,像是在等他。
“去日本的这趟感觉怎么样?”
许唐成没答,也没有停下步子。他没有在于桉的床边站定,而是一直走到了窗边,选择了于桉并不方便看见的视野区域。
“站那么远做什么?”于桉笑,“我可不像你那个小男朋友一样爱打人,何况……我都已经被他打成这样了。”
于桉的话,让许唐成对于这个房间的感知产生了微妙的扭曲感,或者说,是一种对于认知的颠覆感。记忆里这个总是彬彬有礼的学长,竟然这样说着又酸又讽刺的话,甚至还在最后一句话里揉进了撒娇的语气。许唐成像是从没认识过于桉,也顺理成章地,感到略微的不适。他清了清嗓子,平静地问:“他为什么打你?”
“他没说?”于桉很快反问,却看不出任何惊讶的意味。
许唐成不答,也不急,就倚着窗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