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下挪着,朝他背过了身,再轻轻拽着他的胳膊,想帮他倾到自己的身上。谁知身后的许唐成刚刚动了动,便开始急剧地干呕。他没吃早饭,刚刚又已经去吐了好几次,再怎么吐也已经吐不出东西。尽管这样,他还是吐到整张脸通红,身子也不受控制地前倾。
易辙赶紧回身搂住他,许唐成便撑着他的胳膊,几乎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他身上。
“唐成哥。”
苍白的手指紧紧攥着他的袖子,黑色布料起了无数褶皱。
“唐成哥,你忍着点,我们去医院。”
尽管他对于这种情况从未经历,常识也告诉他,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半托半揽,将许唐成弄到自己身上。起身时,意外地,有一滴明透落到地上。
北风呼啸的天气,他竟出了汗。
才下了两级台阶,许唐成便用微弱的声音叫他:“易辙。”
“嗯?”
“不行……我想吐。”
易辙尽力稳着,不颠到身上的人,却又着急,恨不能带着他飞到医院。
“想吐就吐。”
他感觉到许唐成一直在动,抱着他的脖子蹭来蹭去,是很不安、难以忍受的样子。接着,就听到他几乎忍到哽咽的声音:“会吐你身上。”
易辙怎么受得了他这样像是带了哭腔的一句话。
就这么一句,让他这么长时间的纠结全部释怀了,什么喜欢你,喜欢她,都不重要了。只要他能平平安安,无病无灾,他要喜欢谁都可以。
他要怎么样都可以,但他要在他身边守着。
“要吐就吐,吐多少都没事,不要忍。”
他们最终没去校医院,因为易辙前一天刚听郑以坤跟他吐槽,说校医院只能治感冒,而且只会开一种药,防风通圣颗粒。人民医院离学校也很近,易辙直接背着许唐成跑出学校,在路边打车。他这才觉得a大可真大,到西门的路远到没边似的。终于上了出租车,许唐成已经不再那样剧烈地呕吐,而是瘫软地靠在他身上,难受地不停微微蹭着,变着姿势。
除了那次被许唐成带着去医院处理伤口,易辙就再没到医院看过病。进了大院,他才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应该背着许唐成去哪里。怎么带人看病,到哪里去看,他竟然没有任何概念。因为这种一无所知的状态,他心底慌乱又焦急。
最终,还是匆忙问了一个路过的医生,才知道要去急诊。
他背着许唐成到了大厅,想找医生,也不知去哪找。急诊大厅里,入目的是各种病患,甚至还有很多挂着血迹。痛苦的呻吟声、音调很高的说话声交织成一片,似催化着那份心急,让人更加失了分寸。
好不容易看到一个护士,他赶紧冲了过去挡在她面前,喘着粗气说:“我朋友,一直吐,现在好像没力气了。”
背上的许唐成已经不再动,甚至抱着他脖子的手也无力地垂了下去。护士看了看,小跑着领着他到了一间屋子,让他把许唐成放到床上。
易辙依言做了,再看许唐成,除了在刚刚被放下的时候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就再没睁开眼。他俯下`身,听到床上的人在小声哼哼着。
“唐成哥,”易辙放轻了声音,“你再坚持会,护士去叫医生了。”
许唐成的嘴巴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