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福突然凑近,弯着腰,笑意盈盈。
“只要扶良公子答应,在国宴之上,扮作妇人为周饶王献舞,一切,都有得商量。但,若是公子拒绝,你父亲的尸首今日就会吊在卫和城墙之上,直至溃烂腐臭!”
崔福抿着干裂嘴角的模样,在此刻惊异抬头的扶良看来,只是一滩令人嫌恶的烂泥。
一寸一寸——
扶良的心正被千刀万剐,挣扎,逃避,全无可能。
扶良握着燃烧殆尽的线香,沉重地立起身来。
君子一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可是,如今的他,连半点孝悌之道都保全不了。
他无法眼睁睁看着父亲过身不宁,凄惨涂地。
“好……”
“我,答应。”
此时此刻,崔福与禁军相视而笑。
他们,满足于羞辱达官显贵的趣味之中。
原来,因果皆有定数。
☆、诡谲秘密
氤氲的烟气弥漫在扶良的眼底,上穷碧落下黄泉。
那一张张满是血泪的脸,辨不出面目,熟悉,却又分明很陌生。
锁在王宫密牢的罪犯光着脚,脚踝勾连着冰冷的铁链,脚下,是殷红的鲜血随之蜿蜒而来。
在刹那流逝的生命中,仿佛有人紧盯着他。
此时此刻,囚牢,私刑,已然不再是他的噩梦。
昏黄的火把——在将阴暗的牢狱照得恍若鬼魅之时,扶良睁开眼,听着落锁的脆响,目光流转。
他敛双眸,抬手挡脸的瞬间看见了一脸欢愉的楚睿。
楚睿遣退了一干随从,静静地凝神,尔后狠狠地抱住了他,把头埋在他的脖颈之后。
扶良惊疑地微张唇角,还来不及反应,须臾之间,楚睿便松开了手,眼眸里似有无尽的深情和锋芒在凝聚翻滚,纠缠不清。
“扶良,你还记得五年前我为何要离开么?”
楚睿的眼底闪耀着夜里的火,深黯幽邃。
扶良突然抬首。当日楚睿离开纪国的时候,他正被父亲罚抄《律法集》,无心外界纷扰。他只当楚睿是外出求学。毕竟,楚睿一向敬重无启国的国子监。
莫非,不是这样么。
扶良面露疑色。
看着扶良这副为难的表情,楚睿忍不住伸手按着扶良的肩臂,隐在袖中的另一只手,轻柔地抚上他的脸颊。
“扶良啊,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说话间,楚睿束缚住扶良想要挡脸的左手,那眸色在看到他眼中的挣扎后突然转入沉寂。
他为了扶良,做了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