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后,游荡十数年的浪子韩诩之进了临安城,向人打听了秦侍郎的住处,当天晚上又做了一回梁上君子。
秦小楼已熄了灯,正站在床边更衣欲睡,只听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他心头一凛,还未来得及叫人,房里的火烛复又亮了起来,一张阔别已久的笑脸出现在他面前。
秦小楼不急不缓地将惊吓化作一口气吐出来:“韩诩之。”
韩诩之身形一晃就到了他跟前,搂着他的腰转了一圈,还是当年不羁浪子的轻薄:“小楼,小楼,好久不见。”
秦小楼从他怀里挣出来,也不避嫌,自顾自地脱去中衣,只留下一件睡时穿的里衫。他在床上坐下,借着昏暗的烛光打量故人,与此同时,故人也在打量着他。
韩诩之如今见到的秦小楼已不是当年十六岁时嫩的可以挤出水的少年了。彼时秦小楼灵气逼人,只消坐在那里,一颦一笑都引人入胜。而如今他身上的灵气已消失殆尽,虽还是美貌,却已美得俗气了。韩诩之只道他这些年官场里摸爬滚打,被世俗之气所濯也在常理,却不知若是他早来半年,秦小楼绝不是现在的秦小楼。
韩诩之调笑道:“好久不见,你可想我不曾?”
秦小楼心中暗笑一声,道:“我若想着你,又怎会有今天的位置?”此时秦小楼已兼任户部和礼部要职,是朝中最年轻的高官。
韩诩之故作伤心地叹了口气,实则半分伤感也没有。
秦小楼坐进床里,侧身给他让了个位置:“下人们都睡了,如今叫人拾客房已迟了。我明日还要上朝,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先睡一觉再说吧。”
韩诩之道:“也没什么。我路过临安,想起来便来看看你。住几日我便走了。”
秦小楼颌首表示理解:“你若无处去就在我这里住吧。你哪日要走,我命人为你备马。”
秦小楼不生疏,韩诩之也不客套,解了衣服就跟他并肩躺下了。
秦小楼已做好了献身的准备,孰料韩诩之并不碰他,老老实实地睡在一侧。这一来,秦小楼反倒新鲜了,故意凑上去搂着他的腰,道:“韩诩之,你这是转了性了?”
韩诩之竟是失语。
过后秦小楼才知道,韩诩之竟也有了心上人。
如韩诩之这样的人……竟也会有动心的时候……他也能爱人,他也配爱人!并且一爱就是近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