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白天不营业,陈念把叶子星带到了酒吧二楼最里面的一个房间内,房间不大,但干净整洁,床上铺着崭新的床单被罩,床头的水晶花瓶里还插着三枝娇艳欲滴的花。可以看得出,这是陈念提前准备好的。
“谢谢。”叶子星把肩上的背包放在地上,“麻烦你了。”
“怎么会麻烦呢?不麻烦的叶子!”
陈念有点手足无措,平常总是对他冷淡躲避的叶子星自从从医院出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再拒绝自己对他的好,他知道叶子星的改变和覃骄阳那个傻`逼有莫大的关系,但这样也好,自己不吹灰之力,对方就把自己作死了,死之前还让他捡了个便宜。
“对了叶子,有件事我要跟你说。”
正准备打开背包的叶子星表情疑惑的看向陈念,“什么?”
“就是……吴山林死了。”估计是被陆昱的人弄死的,不过陈念没去问陆昱,因为从拿地址的那天起,他就再也没见过陆昱了,听他手下说,陆昱出国去谈生意了。
听到“吴山林”这三个字,叶子星垂在身侧的右手不受控的抖了一下,陈念看到后,脸上是愧疚的神色。
“都是我不好,当年没在监狱里做干净让他跑出来了。”
叶子星用左手按住了发颤的右手,然后担忧的问陈念:“你会有麻烦吗?”
“当然不会,这不是我做的。”陈念安慰叶子星,转而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喜出望外,“叶子,你是在关心我吗?”
叶子星移开被陈念的目光锁住的视线,“我只是觉得麻烦了你,对不住你。”
听到叶子星这样说,陈念多少有些失望,不过他还是很认真的对叶子星说:“叶子,我帮你是心甘情愿的,你相信我,我绝对不会像覃骄阳那样只会向你索取温暖,却连一点自己的温暖都不肯给你,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把我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你。”
面对陈念几乎是告白的话语,叶子星叹了口气,没再说话,他无法理解陈念这种不知所起的感情,也不可能接受,即使他不会再允许自己喜欢覃骄阳。
“既然你可以喜欢覃骄阳那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为什么就不能试着接受一下我呢?那怕是给我一个机会。”
叶子星摇摇头,坐到床边,把包里的衣服一件件拿出来,动作有些绵软,即使在医院躺了好几天,他依然觉得疲惫。
刚才去超市找店长辞职的时候,所有同事都在看他,他们一窝蜂的围上来,关切的询问他脸怎么回事,然后在得知是严重划伤之后纷纷投以可怜同情的目光,那样的目光刺眼又令人难堪,偏偏他还甩不掉,只能赶紧结完工资快步离去。
店里边有个一直在追叶子星的小姑娘,平常总围在他身边转,这次却一反常态的没有跟他说一句话,店里的人调侃她:“小叶都要走了,你还不赶紧追上去说两句?”
叶子星走出超市大门的时候,听到那小姑娘尴尬的笑了两声,然后说:“还是不了吧。”
语气透露出无比的为难和婉拒。
他想起覃骄阳在病房里说的那句话:“这样的星子,别人会喜欢吗?”
强劲的北风吹来,吹得叶子星空洞的心头一阵锐痛,他下意识的用脖子上那条暗红色的围巾裹紧了自己受伤的脸。
他突然发现,这条围巾是覃骄阳的,是他第一次去覃骄阳的出租屋里为他打扫完卫生回家的时候,覃骄阳追到楼下为他戴上的。那天他有点感冒,系围巾的时候吸鼻子被覃骄阳发现了,于是,覃骄阳捧着他的脸用额头和嘴唇试了他额上的温度。那一刻他无比紧张,不是因为覃骄阳突然的亲密动作,而是因为他看到了三楼窗边的覃骄阳的室友邢舟,他甚至隐约瞥见了邢舟的错愕和了然。但其实这是他们两人间的常态,从小到大,覃骄阳总是跟他很亲昵,这在他们之间是再正常不过的,然而一条围巾,一个额头触碰,却让别人误会了他和覃骄阳的关系。在担心之余,叶子星不得不承认,这样的误会让他窃喜,即便是假的,他也依旧可以体会一下掩耳盗铃的快感。
可事到如今,就连这种愚蠢的掩耳盗铃的机会都没有了,覃骄阳不愿意,他也不再奢望。
叶子星走在苍茫的冬季中一步步变得孤独,他开始接受事实,从爱意萌生的那一刻起,覃骄阳便成了他生命中注定要失去的那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