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寇先拾碗筷,回身见着那个小祖宗焕然一新的下来,手里拿着个手包,递过来,指了指里头,“你可拿好了,我的全部身家啊,咱俩去彻夜嗨皮。”
这兴奋劲儿像是个刚放出大狱的,憋坏了吧。
他也赶紧拾拾,锁好门,去库里开车,正好遇见个大娘,要去城里姑娘家,打过招呼,他寻思这天儿不好等车,下来把后车门打开,让她坐到后面,老大娘可不敢坐这贵车,知道他也是个打工的,说啥也不上,只身往前边路牌那走,胳膊上挎着一篮子鹅蛋和煎饼。
车身流畅的经过边牧的身侧,停下,听着他又开始毒舌了,“你是蜗牛爬过来的吧,敢不敢开快点。”
邵寇看着后视镜里的身影,毫不留情的噎他,“有能耐你开。”
嘿,“我发现你现在脾气渐长啊,敢这么跟我说话,我到底是不是你老板了,还想不想要开工资,还想不想要涨工资?”
手掌按两下喇叭,降下车窗,冲着路边臃肿的大娘喊说,“大娘,快上车吧,我们小老板特地请您上来呢。”
边牧抬头看着前面驾驶位的二傻子,又看看道边上的,恩,那个老女人,谁,谁让她坐啊,是谁说的?
刚想质问他,你他妈的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老板,就见着那个老女人伸手敲敲车窗,瞬间,他的眼前就真实的呈现出了她的模样,人老了,会变成什么样子呢,大概是像秋天干枯的树枝,斑驳又不健康,她的乡音很重,有点像姥爷午后给他读书时的那种韵律,她的笑容很腼腆,说,“谢谢你,小老板,我走着到前面坐客车就行了,不敢麻烦您,您快走吧。”
莫名的,边牧嗓子有点堵,像是有块棉花吸水膨胀了,他是个有洁癖的,有原则的人,好吧,也有可能今天把洁癖落家了,没带出来。
他长腿跨下车,看着这个比自己矮一头的,恩,“大娘,你东西多,坐后面,上车。”
话说到这个份上,就盛情难却了,大娘矮身进去,小心翼翼的捧着篮子,别给人家坐垫弄脏喽。
边牧系好安全带,斜瞥一眼正襟危坐的老男人,“大娘,你可把东西捧好了,这个司机开车手法可不怎么样。”
邵寇为了彻底展现他的开车技术,一段半个小时的路程被硬生生的拉成了一个小时,皆是因为副驾驶上坐着个山寨盗版的交通警察.
“这不能左转,你没看见啊。”
“这有限速,你眼神不好啊。”
“这么大的道,你就偏偏往坑里开,眼瞎啊,你。”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坐在后座的大娘听着都战战兢兢,想帮着小寇子说几句话吧,却是不知晓该怎么开口,直到被他低沉黯哑的嗓音打断,“大娘,没事哈,老实坐着,小老板就是刀片嘴豆腐心,诙谐幽默。”
边牧差点把眼珠子瞪出来,他是说相声的啊,还诙谐幽默,还有,他的嘴型明明就完美又性感,刀片?那是什么鬼?
邵寇像是知道他所想,转头睇他一眼,只是轻轻的一个眼神,先开口,“难不成,是菜刀嘴?”
车入人流,来来往往,副驾驶位上的男人把一刻不停的嘴巴合上微抿,眸光里带着细散的笑意,手伸到前面的显示屏上划拉出首小清新的英文歌,瞬间在小小的车厢中倾泻下来,舒缓温柔,如山中音律的合奏,灌慢满耳。
“我建议你还是多读书吧。”
你个没文化,特可怕的人。
大娘下车后还真诚的谢了又谢,边牧这才表达了他的看法,“你认为我不会让老人家搭个乘车,是不是?”
邵寇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