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拾飞低头将画起:“你放心,这次哪怕大哥怪我,我也帮你。”
齐少冲到这张画,看笔力便知穆子石伤势已然大愈,不由得喜不自胜,眼圈儿都红了:“多谢你了,梭子哥!”
夜里挑灯细看,却看出了另有玄机。
画中穆子石腰间佩刀,自己挂着的却是一块玉佩,穆子石画工细,玉佩上蚊足般的两个字都清晰可辨,齐少冲轻声念到:“无病……无病?”
再看画中场景,正是逃出宸京的当天早上,两人在胡老汉的早点铺子吃豆腐脑。齐少冲本不是那种一看眼角眉梢便能捕捉蛛丝马迹的敏捷伶俐,好在深知穆子石素来的行事心思,明白这幅画必有用意,当下捧着脑袋苦思冥想。
自打被砸断了一条腿,小方就很服齐少冲,此刻见他拧眉瞪眼的一脸苦相,忙凑过去道:“怎么了?”
齐少冲道:“没什么,我哥哥给我画了幅画儿。”
小方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又是活泼多事的脾气,张口就嚷道:“你哥哥?就是漂亮得像画儿里的仙人,却敢顶撞大当家,被抽得活像只梅花鹿的那个?”
齐少冲很不愿意搭理他这种憨话,只嗯的一声。
小方看清画,却更来劲:“你们吃的是豆腐脑儿么?豆腐脑儿最好吃了,豆腐得嫩,吃得吸溜吸溜的,又烫又爽滑,卤子里一定得搁黄花木耳和鸡蛋……这个干巴老头儿是卖豆腐脑的吧?你哥哥好像在跟他说什么呢,画得可真好!”
听到此处,齐少冲眼睛一亮,已醒过味儿来。
穆子石单单画吃豆腐脑的场景,就是提防着万一有人问及身世,便按那日他与胡老汉所说的扯上一顿。而自己腰间佩玉上的无病二字则是对应他刀上的无伤,看来哥舒夜破想必对那把刀起了疑心,需知齐无伤名动天下,此处又靠近雍凉,惹人揣测猜想也不稀奇。以后若哥舒夜破问及此事,自己只需一口咬定刀与玉佩只是家传之物,而自己的玉佩路上弄丢了即可。
想明白了个中蕴藏的深意,齐少冲长吁一口气,从此大可高枕无忧不必担心被穆子石不带半个脏字却支离破碎的损,真是好比大暑天洗了个凉水澡,每个毛孔都清爽安逸啊!
耳边那个吃货小方还在唠叨:“……鸡和鸭都很好吃,但是鸡比鸭嫩鸭比鸡香,其实昨儿那顿饺子才好吃呢,是不?春韭野猪肉馅儿,少冲,你吃了得有七八十个吧?”
齐少冲不承认:“并没有那么多。”
一旁微笑的夏侯钺插嘴道:“少冲吃了六十五个,小方吃了七十个。”
夏侯钺武功了得尤擅箭术,一手连珠射鹄箭不输左拾飞,因此耳聪目明饺子数目了如指掌,人人均无异议。
宋长因脑袋破了,在最新一次的考较中被摘了队长之职,心中颇为不爽,哼哼唧唧的说道:“两个饭桶!”
夏侯钺笑道:“你也不过吃了八十三个而已,这个饭桶的尺寸,只怕比他们还略大一些。”
大家纷纷大笑,宋长心胸也不狭隘,忍不住跟着笑:“夏侯大哥你吃饭如此用心,难怪吃了也不长肉。”
穆子石第一次传画十分顺利,左拾飞笑嘻嘻的悄悄告知道:“少冲说,当日吃豆腐脑的事历历在目,永远不会忘记。”
穆子石微微一笑,道:“多谢梭子哥!要不……我给你画幅像送你,好不好?”
左拾飞喜不自胜,当即摆了个英姿飒爽的姿势,还扯松衣襟,露出些许胸肌:“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