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忠道:“奴婢问了,说是恭王殿下寻了极新鲜的瓜果来孝敬皇上和贵妃娘娘,现正在麟德宫……”
梁忠能脱颖而出伺候在齐谨身边,自是玲珑心细之人,一番话声音不高不低,态度不偏不倚,只待齐谨自处。
齐谨略一沉吟,道:“你去传朕的话,就说朕与皇后正设宴为烽静王世子饯行,明日再去麟德宫瞧贵妃……另取一方蕉叶白端砚赐予恭王,嘉其孝心,让他好生读书,改天我可是要问的。”
梁忠应一声是,脚步细碎的去了。
席间便有些静默,洛氏只顾照看着齐少冲,脸上不动声色,齐谨饮着桂花酒,眼神淡淡的。
齐予沛见父皇待贵妃mǔ_zǐ很是敷衍却又不得不敷衍出体面光鲜的意思来,想到他纵然九五之尊,却也有不得已处,微微有些难过,起身为齐谨盛了盏金钩翅:“父皇,酒多了伤身,用碗羹可好?”
齐谨心中一暖,拍了拍齐予沛的手背,什么话都不曾说。
洛氏一旁看了却明白,只要齐谨在位一天,储君就绝不会是除了齐予沛之外的任何人,瞧着齐予沛尖尖的下颌,秋水含烟般的双眼,心头只一阵烦躁,轻笑着柔声道:“无伤,明儿就动身啦,可还有什么喜欢的物件儿,跟四婶说。”
齐无伤想了想,道:“还真有件东西我想要,可又怕四弟舍不得。”
齐予沛看着齐无伤,情不自禁的脸色已是变了,心道,穆子石是我捡回来的物件儿,是死是活都只在东宫,昨日让你带去雍凉,不过是三分试探三分感慨罢了,哪能当真让你夺了去?
洛氏戳了戳齐无伤的额头,笑道:“说这话堵谁的嘴呢?你只管要,自有我替你做主。”
却听齐无伤道:“那我可说了啊,我要宫里那套雁翎软甲。”
齐予沛心头一松,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还真是贼心不死。”
齐无伤甚感委屈:“其实前几日四弟跟我打赌,只要我一箭穿睛射死白额雁,那套甲就归我,不过四弟赌品不佳,赖了……我也没办法,只能求四婶了。”
齐谨一怔,哈哈笑道:“那你可冤枉予沛了,他知你要回宸京,早就求了那副甲去说要送与你……打赌之事,他是跟你逗趣呢!”
齐无伤大喜,连声道:“逗趣不打紧,软甲给我就成!”
齐予沛横了他一眼:“你说我赌品不佳,那你自己呢?那把短刀又怎么说?”
齐无伤愤然道:“子石那小鬼狡狯,骗人连眼睛都不眨,你还偏袒他!”
洛氏听了,忙问道:“子石?可是太子新挑的伴读穆子石?”
齐无伤点头:“就是他了。”
洛氏敛容正色道:“我这几日恍惚听得有宫婢们说,穆子石竟是你家的小世子?”
说着眼波流转,满是笑意戏谑,她已非韶龄,但一双明眸顾盼之际,仍有倾城之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