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在!”
“带着这些人,退到二十步外!”
梁万谷二话不说依令而行,举手投足间,很是彰显了治平宫大太监能充分理解主子需求迅速达到主子期望让主子如沐春风的专业素质。
齐止清走出一射之地,却回头又看一眼。
齐延澈也随之停下脚步。
齐止清面露忧色,摇头道:“九弟,这穆子石惹不得,昔年慧纯太子曾言道,子石外显柔弱内秉风雷,色相如玉心如铁石,你今日打了他,堪称后患无穷,回府备份厚礼,今晚就去赔罪。”
齐延澈天之骄子,极是不服:“赔罪?五哥你糊涂了。打了就打了,普天之下除了父皇母妃众位兄弟,有谁是我打不得的?”
齐止清凝视着他一团稚气的脸,呵斥道:“不知天高地厚!”
想了想又耐心解释道:“你是不明白父皇的心思,只怕这太子不管谁做,穆子石都会是东宫三少储相之一,而将来储君一旦继位,他入阁辅政也是水到渠成。”
齐延澈心中起疑,忍不住问道:“五哥,穆子石他……到底是什么人?”
齐止清眼神幽幽地暗了暗,答非所问,道:“十年前,父皇亲眼见到他打伤我,却没有半分怪罪于他。”
穆子石见齐少冲屏退左右,明白他有话想对自己说,却微微皱起眉头:“殿下,这样不妥,皇上自从天眷之变后,对诸皇子防备猜忌之心,已远过父子之情,如今你是半个太子,虽尊荣极盛,也好比被架在火堆上烤,一着不慎,便是尸骨无存。”
齐少冲点点头,却道:“子石,别叫我殿下,还叫我少冲好不好?”
穆子石忍俊不禁:“那私底下我待你还和以前一样?闻优则喜见恶则教?说打就打该骂就骂?”
两人不曾撑伞,雪花落满衣襟貂袖,齐少冲看穆子石似乎青丝白发了一般,心中一动,已怀了满腹的憧憬,柔声道:“好啊,我喜欢你那样对我。”
穆子石道:“我可不敢,你父皇的黄雀儿所监控百官动向,东宫里也少不了那些黄雀眼们。”
黄雀儿所是武定帝在天眷之变后被软禁的七年里,苦心孤诣一手缔造的只忠诚于己的官署,取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意,黄雀儿所中尽是挑细选的高手,俗称黄雀眼,隐匿潜藏如流水草木,监控百官举措,无疏漏之处。
齐少冲眉梢轻扬:“我还有几个好兄弟够父皇操心的,今日重玄门之事……”
戛然停住,指腹缓缓抚过穆子石的嘴角:“子石,你还记不记得,我突然不叫你哥哥的那天?你一直问我为什么,我一直不肯说。”
穆子石睫毛垂着遮住了眼眸:“不叫是应当的,我本来就不是。”
齐少冲听而不闻,自顾道:“那天你替了我……就是那天,我明白了自己的心意,我这一生,不会再把你当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