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女人,也就是陈钰的母亲,脸上闪过很受伤的神色,陈钰的父亲突然开口斥道:“陈钰,怎么跟你妈说话呢?”
陈钰反驳道:“那她又怎么跟我男朋友说话的呢?”
陈父目光在周围的人身上扫了一圈,又看向陈钰,沉声道:“你对你的妈妈,应该有起码的尊重。”
陈钰的声音几乎都变了调:“那你们是否尊重过我呢?”
“你们想偷偷把我叫走,然后跑到这儿来,在这大庭广众之下,欺负我的男朋友,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想法呢?”
陈父的脸皮抖了抖,他也知道这事儿做得不地道……可也没想过会像现在这样。
陈母却受不了儿子这么跟她说话了,上前一步拉着陈钰的胳膊:“你跟我们回家,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陈钰纹丝不动,盯着陈母说:“妈,您也知道丢人现眼,就不应该到这儿来。”
“您以为我会顾忌这儿是我工作的地方,不敢反抗你们。可是妈,您错了。”
“咱们都是医生,您也该知道,同性恋的存在本来就是生物界共有的现象,同性恋在我们国家,早已经去病理化了。您不肯接受我的性向,不肯接受我的男朋友,不过是顽固的旧思想在作祟。”
“什么旧思想!”陈母气急了,“你一定要在这儿,这么跟我说话吗?一定要在这儿说这些吗?你能不知羞耻地说,也看我想不想听!”
陈钰低下头,语气有些颤抖:“是,我不知羞耻,我不配做您的儿子……”
易子琛盯着陈钰的脸,又是这样……他想,一次又一次地发生这些事情。
“别怕。”突然有人在耳边轻声说,易子琛侧头,对上庄悯安抚性的眼神。庄悯握着他的手,低声说:
“你手心冰凉冰凉的,还有汗。”
易子琛没说话,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庄悯。
庄悯叹了口气,正想说话,突然听到一个苍老而沙哑的女声远远地喊了一声:
“小渝?”
颤抖而迟疑,带着疑惑和焦急。
林渝闻声一望,顿时睁大了眼睛,脸色僵硬得说不出话来。
“妈……您怎么来了?”
妇人正是林渝的母亲。林渝的母亲是个农村妇女,独自把林渝拉扯大,很是不容易,她虽然比陈母年轻几岁,整个人看上去却比陈母苍老许多。
林母一双破旧的球鞋在医院干净的地面留下一串急促的脚印:
“小渝,你没出啥事儿吧?”
林渝忙从陈钰身后走出来,上前扶住林母,他有些心虚地看看陈父、陈母,压低了声音说:“我没事,妈,您来这儿干啥呀?身体不舒服?”
林母把林渝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被太阳晒得又黑又暗沉的脸上露出一抹放松的笑意:“有个女人给我打电话,说你在这儿有啥事儿,也没说清楚,我就急急忙忙赶过来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