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悯苦笑,低语道:“易子琛,我以前就说过,我从一开始就喜欢你。这种喜欢,是想跟你共度一生的喜欢,而不是像个过客一样,在发生关系后匆匆离去。”
“……你明白的吧?我对你……”
“够了。”没等他说完,易子琛就打断他站起了身,“不好意思,我也早已经说过,咱们三观不合,没法共度一生。以这样的关系相处,已经是我可以接受的最大程度了。”
庄悯连忙跟着站起来,抓住易子琛的手,语气有些激动:“是因为你妈妈的事情,所以你才会这样么?”
易子琛脚步微顿,回头:“谁告诉你的?”他语气又冷又淡。
“周重远?”他们两个都认识,又知道易子琛以前的事的人,也就只有周重远了。
庄悯没回答,抓着易子琛的手问:“是这样吗?”
易子琛皱眉,讨厌这种被质问的感觉,力地把手抽出来:“你猜错了。”
庄悯盯着易子琛,似乎想看透这个人冷漠的面具下,到底是怎样一颗内心,是否真如表面一样永远无动于衷。似乎想看出这个人的破绽,拆穿他的伪装。明亮的白炽灯光打在人脸上,照出一片无力的苍白。
墙上的挂钟上,秒针在“滴滴嗒嗒”地转着,细微的声音在此时也能被人耳捕捉到。
两人僵持无言,一个固执地想问出结果,一个固执地不发一语,像是在比谁能在这场拉锯战中胜出。
好半晌,终于是易子琛叹一口气,别过脸,像是终于撑不住那张面具,露出底下真实的自我来:“你为什么就这么执着呢?没有那么多故事,随你信或者不信,我本来就是这样一个人。而且这是我的事情,与你无关,也请你不要再打听了。”
“既然你不愿意,那算我冒犯了,这事就当没发生过。”
“咱们一别两宽,各生欢喜,不好吗?”
易子琛很少一口气说这么长一段话,说完后他转过头来看庄悯,等他的回答。
庄悯手握成拳,颤抖着嘴唇,盯着易子琛的眼睛,从嗓子眼里艰涩地回答出两个字:
“不好。”
仅仅两个字,似乎用尽了他全身力气,耗光了他所有勇气。
不好,不好,庄悯想,怎么会好呢?
易子琛愣了愣,白炽灯下,庄悯满面是无话可说的悲伤,深邃的眸子里凝聚着过于浓烈的情感,炽热又哀切,这副面容与那张照片上,桃花树下面如冠玉的翩翩君子重合,让易子琛有一瞬间的失神,让他想起在酒吧斑斓的灯光下,庄悯抬起头时对他淡淡的一笑。
易子琛已经很久没有爱过谁,那些在他生命里来来往往的人一个个面容模糊。
楼道里忽而响起女童的笑声,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在嬉戏。
易子琛不愿再跟他纠缠,转过身:“我该回去了。”
易子琛走了,庄悯颓然坐下,一个人的夜晚当真寂寥。
说来奇怪,从那天夜里之后,易子琛就很少再出去约人了,似乎看谁都索然无味,庄悯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总时不时地在脑海里浮现,教人难以忘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