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口里可是进了柴刺?王爷不要用力,一会我拿针挑出来才能包扎,要不好不了的。”柳央温言解释,低垂着头,像是仔细看他的伤口,口中却温言相劝:“王爷不想笑的话,别勉强自己。你是摄政王,这世间能够委屈王爷的人并不多……难过的时候还强颜欢笑,很难受吧?”
珣烈心中一凛,仔细地看她的脸色。柳央有些小心翼翼,嘴角轻轻扯开,正是她自己口中那副强颜欢笑的样子。
她也在难过,是因为触景伤情想到自己被困王府,还是说……为了他?
他是不是可以放任自己的想法,觉得柳央已经被自己打动了?他就知道,他的央儿,实在是一个善良的人……
柳央正低着头,并不知道珣烈正思绪潮涌,她往下看看他的手,又抬头,和他四目相对:“本来我是想,只要王爷不说那些打仗的事就好了。我不是嘴巴灵巧的人,不知道怎么安慰王爷才好,想着,如果能够岔开这个话题,就好了。
可想想刚才看到王爷的样子,我又觉得自己自私得太过,我听了害怕,难过,可是王爷没有人可以说,没有人可以分担,想必会更难过吧。
这样难过的时候,还得陪着柳央去笑,我觉得……”她颦起秀气的眉,一时语塞,象是找不着适用的话语。
珣烈耐心地等着,一瞬不错落地看着她。
最终柳央却是叹了口气,颇为气馁地垂了肩,形成一个落寞的姿态:“柳央嘴笨,不知道怎么去说才好,如果说错了什么,也请王爷不要着恼。
我是觉得,不管我说什么,也不及王爷心里万分一的思虑。王爷如果想说,不妨一会儿吃饱了,再慢慢说,我听着就是。如果王爷不想说,那就不要为难自己,也不要想了,好吗?”
她的确如她所说那样,不是舌灿莲花之辈。
关于那场战役,珣烈的确无人可说。那次归朝后,在他请求下,先帝下旨不允许他人再提及此战,抗旨者诛其三族。先帝是个严父,却对珣烈爱逾生命,没有臣子敢对这不合理的圣旨有疑议。
随着严旨封口的时日久了,知道这事的人,是越来越少了。
连他的几个兄弟,也知道这是珣烈心中的一道刺,怕触伤了他,哪敢主动去说。
有时候,珣烈会想起那时的壮烈,却发现已无人可以一诉衷肠……
“央儿,你是怕我的吧。”这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珣烈用受伤的手反握起她替他展开手掌的手,丝毫不在意柴刺再深入掌心伤口的疼痛,他以少有的认真面对她:“当今皇帝是我嫡亲的侄儿,这皇位,当年是我不愿坐,才惮让与他的,世间,根本就没有本王害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