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看上去有点威他,抱着孩子哄着,转身就要出去。这时候孩子却哭狠了,有点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
齐寰专业是儿科,对小孩子有一种天生的亲和力,听小孩子哭就敏感。
现在,他把听诊器的探头从老人胸前拿开,站起来走向小翠mǔ_zǐ,小孩子可能是害怕齐寰的白大褂,看到他走来吓得向外挣身子,齐寰边走边脱下了白大褂。
他向孩子伸出手:“翠姐,叫什么名?”
“虎子。”
“虎子,来,叔叔抱。”刚刚还害怕的孩子这时不哭了,迟疑了一下就向齐寰伸出手来,齐寰轻轻抱过孩子,向墙角唯一的一张陈旧的木板诊床走去。
齐寰一系列的动作,让小翠的二大爷很生气:“这没给俺看完呢,就去哄孩子了。”
“对不起了大爷,请您老稍等一会儿,小孩子的病急,耽误不得……”
“俺的病就耽误的,还大医院来的呢,连个先来后到都不讲……”二大爷很生气:“俺是老人,你就该先给俺看,再给娃看。你知道不,俺是这个娃的二爷爷。”
“医院有规定,大夫看病要先急后缓。这孩子哭得厉害,再哭就要背过气去了,你老全当发慈悲。”齐寰嘴里说着,手底下一刻不停的忙。
秀秀看老人生气的要走,马上说:“大爷,您这么大年纪了,别生气,有什么不对请您老多担待。我先给您老量个血压,您看行吗?”
“老爷爷,您别生气,那是我小dd。”粉点儿怯生生的说。
“好闺女,爷爷不生气了,这些个大人不如个孩子懂事。”粉点儿牵着老人的手,坐回凳子上,秀秀给他量血压。
那边,齐寰已经给小翠的孩子诊断完毕。
小翠二大爷脾气很大,秀秀给他测完血压,告诉他150/90毫米汞柱。秀秀说:“大爷,血压有点偏高,有可能与您老刚才情绪激动有关。请您坐在一边休息一会,等情绪平稳下来,我再给您重新测量,这样应该比较准确了。”
二大爷忿忿不平:“能不高,大夫这么偏待人。”他的嗓门很大,诊室很小,高齐寰在诊床那边为孩子听诊就有些不清晰,摘下听诊器说:“请您老保持安静,我这里给小孩子听诊都听不见了。”
二大爷很不高兴,他觉得被新来的大夫教训,折了他的老脸,于是,他使劲深咳嗽一声“呸”的一声吐了一口痰在地上:“咋着,还不让喘气了。”
“宁老2,那么大个人,也不知道害臊。跟奶娃子争前后,跟人家上级大夫嚷嚷。人家小女娃子都比你懂事。这又随便吐痰,这在大城市是要罚款的,懂不懂。净给团子沟丢人。”
屋角暗影处,坐着一个穿青衫的白胡子老头,他的一席话说完,小翠的二大爷宁文化老同志,眼看着的就没脾气了,只是嘟哝着:“老乡长,您就知道敲打俺。”就做到了旁边的板凳上。
旁边或老或少的蹲了七八个老乡,都神色不一的露出了笑意。
那边齐寰听得安静下来,赶紧重新给小家伙听诊。
秀秀心里很生气,怎么就随地吐痰呢,不知道要讲卫生吗,这样不传染病才怪,找时间一定要给乡亲们宣传生活卫生的好处。
只有人人重视环境卫生,才能防止传染疾病的传播,尤其农村缺医少药的,要想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就要从预防抓起。
当下,秀秀看了他一眼没吱声,拿起齐寰开的处方领着小翠mǔ_zǐ去药房拿药,准备给孩子输y。
粉点儿紧紧跟着妈妈,走到门口回头生气的说:“老爷爷您不讲卫生,我不喜欢您。”没听到小翠的二大爷说什么,或者他装作没听到。
现在,他又坐到齐寰的面前,齐寰重新给他量血压,145/92毫米汞柱,还是偏高,建议他到县医院抽血做血脂分析血粘度测定。
团子沟乡镇医院是一个两进四合院,朝南的二间是门诊,中间打通成一大间做为诊室,向北开门,里面是一个四合院,东面是药房,西面是换药室,小手术室,北面四间是病房,十二张床位。
病房的后面一排,是职工宿舍,向北开门。齐寰他们一行五人就住在这里,齐寰和秀秀带着粉点儿住东面一间,带队的骨科杜明凯副主任住他们隔壁,还有两位小青年住一间。
今天第一天刚到这里,杜副主任就被镇医院院长请出诊去了,对方是现任乡长的亲娘,老太太腿痛,乡长要求上门看病,胡院长马上满口答应。
镇医院有八个护士,今天王护士休班,老李护士和小刘护士值班。
秀秀领着小翠mǔ_zǐ二人,身后跟着粉点儿,一起来到病房。
和二位当班护士打过招呼,郑秀秀手脚麻利的准备好,在虎子恐怖的哭声中,为他打吊针可真不容易。
粉点儿在一边一直哄着小虎子:“虎子弟弟,不哭不哭,我妈妈扎针一点也不痛。”虎子瞪着圆溜溜的黑眼睛,看着粉点儿。
可也真是的,这没打针以前,小虎子使劲哭,一旦秀秀拿起他的小手开始扎针,他一动不动了。
秀秀给他打上针,笑着说:“翠姐,你家小虎可是个人精呢,虽然害怕得哭,可一旦真开始扎针,他就一动也不动了。”
小翠也笑:“都两岁了,也该懂点事了。”
小翠就让他叫粉点儿姐姐,这位眼里的泪还没干呢,小嘴一张:“姐姐。”喜的粉点儿直嚷嚷:“妈妈,我是姐姐了,虎子叫我姐姐了。”
这里刚打上针,还没喘过气来,就听得外面噪杂的声音,似乎来了很多人。只听得赶快抬到病房里去,郑秀秀和老李护士立即站起来开门,就见对面抬来一付树枝临时绑成的简易担架。
担架上的女人口吐白沫,显然是喝了什么。病人被抬进西间病房,秀秀赶紧让小翠抱着孩子拿着吊瓶领着粉点儿去到东间。
病人是团东村的,因为和婆婆拌嘴,找丈夫评理,丈夫偏袒婆婆,觉得没了希望,一气之下就喝了农药。
郑秀秀赶忙上前帮着抬担架,俯身的瞬间,猛地闻到一股有机磷农药掺杂着的蒜臭味,熏得她差点呕出来,是有机磷农药中毒。
随后过来的高齐寰说:“病人喝了农药,赶紧先洗胃。”
老李护士倒是镇定得很,悄悄对着秀秀耳边说:“没什么大事,农村人就这样,在家已经灌过泔水了。”看上去一副见惯不怪的样子,这让郑秀秀心里很不舒服,不是到万不得已,谁愿意遭这个罪受,医护人员要有同情心好不好。
中毒病人服药一个多小时,家属已经灌服泔水催吐过数次。
齐寰查体,病人大汗淋漓,瞳孔缩小,视物模糊。恶心呕吐流涎,腹痛腹泻多汗。呼吸道分泌物增多,支气管痉挛。血压升高。
病人表现烦躁,意识模糊,语言不清。由于病人烦躁,病人丈夫使劲攥着她的双手手腕。郑秀秀找来两条柔软的布带,示意病人丈夫撒手。
第二卷心跳第047章氯化钾!
第047章氯化钾!
这个倒霉的男人满头大汗,知道秀秀的意思后,说:“不行,放开手她就会掉到地下。”
秀秀说:“你这样使劲攥住她的手腕,血脉不通了,你看她的整只手掌都涨紫了。”刚才一路上,他没注意,现在郑秀秀一说,他低头一看,可不是吗,赶紧放手。
他一放手,病人由于烦躁,手一抡差点打到秀秀脸上,秀秀手疾的一把抓住她的手,用手术室约束手术病人的手法,使用软布条做个松紧适度的布圈套住她的手腕,两端固定于床的两边,两脚同样固定。这样,病人再怎么样烦躁,也不会摔下病床了。
她丈夫长长出了口气:“护士,还是你有办法。”
这里,老李护士手脚麻利的端来洗胃水5000:1的高锰酸钾溶y,郑秀秀早已c好胃管。各种护理技术c作,是郑秀秀的强项,为病人c胃管,当年在普外科时没少干。
当下开始洗胃,一遍,两遍,十次洗胃,每次500毫升,协助病人取各种体位,最大限度的将胃壁褶皱处所沾染的农药洗净。
洗胃间隙,赶紧开通静脉通路,解磷定加入y体静脉滴注,阿托品静脉推住每十分钟一次,测血压每十分钟一次,持续鼻导管吸氧。郑秀秀和老李护士围着中毒农妇忙得团团转。在这期间,要看着烦躁不安的病人防止坠床,病人满身的污物需要清理。
郑秀秀没来时,护理上具体有老李护士负责,但是老李护士不是正式的护士长,而郑秀秀是正式的护士长,所以,郑秀秀来了后,护理工作由郑秀秀全面负责。
当下,秀秀分工她和老李护士负责这个刚来的有机磷中毒病人,其他三位病人还有过来输y的虎子,由小刘护士护理,并嘱咐她,按照医嘱输y过程中虎子有了n以后,将3毫升10氯化钾溶y加入y体中。
郑秀秀空出手来的时候,马上找了条毛巾,蘸着热水,轻轻为病人擦拭脸上身上的污浊。
不知为什么,郑秀秀在忙绿的工作中,心底里有一丝忐忑不安。她把一天的事情回想一遍,却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心中的不安却时刻存在。
是担心孩子们吗,秀秀侧耳细听,东间屋里孩子们一点声息也没有。不行,这种直觉太明显了,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妥当?郑秀秀的冥想被来自东间屋里的一声尖锐的哭声打断,几乎是条件反s一样,她一下子想起自己为什么不安了。
氯化钾
静脉补钾的原则:见n补钾。
刚才,就是因为小翠说儿子没n,齐寰在门诊病历处置上特意注明,氯化钾在孩子有n后再加入y体。
小刘护士是不是直接将氯化钾药y“入壶”了。
有很多小剂量药物,通过入壶加入,如地塞米松,病毒唑等。“入壶”,将药物用空针抽出,消毒莫菲氏滴管的空气部位,将药物加入,其过程简称入壶。
高浓度氯化钾静脉输入,可刺激血管引起疼痛,并导致血栓性静脉炎的危险。严重时抑制心肌,使心脏发生骤停。因此,氯化钾在临床应用上严禁静脉推注,而在静脉滴注时也应稀释到一定浓度,缓慢输入。
郑秀秀想到做到,在虎子第一声尖锐的啼哭响起时,她没来得及放下手中正在给农夫擦洗的湿毛巾,第一时间跑到床前,伸手先把虎子输y管夹死。
虎子两岁多了,能简单表达自己的意思,小嘴一咧,“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娘,痛——”急得小翠紧紧抓住孩子的双手,她也快哭了:“秀秀,刚才还好好的,也不知咋的了,就哭起来。”
秀秀问随后跟进来的小刘护士:“刚才的氯化钾你加进去了?”
小刘护士满不在乎的说:“加进去了,氯化钾对血管有刺激性,孩子当然感觉痛。”
郑秀秀追问她:“你加到y体里还是莫菲氏滴管里?”
“当然入壶。”小刘护士很自信。
郑秀秀第一天来镇医院,不好轻易责备人的,但小刘护士差点酿成重大医疗责任事故,听她的回答,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这就一定要说了。
“氯化钾绝对不可以入壶,应该加到y体瓶内,稀释后缓滴。”郑秀秀一边说,一边分立开针栓部位,将y体夹放开,把入壶的氯化钾溶y全部放掉。
“怎么回事?”齐寰听到孩子哭,也过来看。
郑秀秀简单说了一下情况,高齐寰看了看y体瓶中还有不少y体,就叫郑秀秀还是按原来的医嘱重新加入氯化钾。
小虎子手不痛了,也折腾的够呛,沉沉睡去。
粉点儿第一天来,什么都新鲜,刚才玩累了睡着了,这时候听到虎子哭又醒了,看到穿着白大褂的爸爸妈妈正在忙,她一声没吭。
看看到中午下班时间了,齐寰和秀秀打了个招呼,领着刚睡醒的粉点儿出去了。附近有个小饭店,他们一行五人每天的伙食都在这里解决。
中午,郑秀秀要求值班,老李护士虚让了一下就走了。
齐寰带着粉点儿吃饱了,给秀秀和小翠带了盒饭,小虎子是水饺。
小翠也不和他客气,接过来说:“谢谢你。”虎子睡着了,她就和秀秀一起吃饭。
大米粒干硬的一个一个的,一份西红柿j蛋汤通红,只有星星点点的蛋花点缀,这反倒合了秀秀的口味,她平时吃饭,就把西红柿汤里大块的蛋羹挑给齐寰吃。
坐在外间的堂屋,在平时办公的桌子上铺一张报纸,把西红柿汤浇在大米饭里,秀秀大口吃着。屋里,那个病人洗胃后残留的农药味尚未去除干净。
粉点儿问她:“妈妈,好吃吧,这是我给你选的饭。”
“是吗,谢谢好女儿。点点今天吃的什么?”
粉点儿有点害羞:“我想吃水饺,爸爸只给我一个人买了。”
“爸爸吃的什么?”
“爸爸吃的馒头和菜。”
“吃了几个馒头?”
“两个馒头,一大碗菜。”
齐寰趁着秀秀吃饭的空,到西间屋里又给农妇测了个血压,看她丈夫睡醒了,嘱咐他陪床时别睡得太沉,警醒着点。
男人伸了个懒腰问:“高大夫,下午就能出院回家吧?”
高齐寰回答:“不行,应该住几天院,观察一下。每天抽血化验胆碱酯酶活性,如果正常,才可以回家,不然留下后遗症就麻烦了。”
有机磷农药中毒,特定解毒药解磷定静脉滴注,阿托品静推每十分钟一次,首次治疗直接达到阿托品化。
病人目前皮肤干燥,发热发红,瞳孔散大,已达到阿托品化的指征。
听高齐寰说还要住院观察几天,男人就叹气:“高大夫,麻烦你们帮着看一下,俺出去吃顿饭再回来。”
中午值班的是镇医院的武大夫已回值班室休息,秀秀在外间护士办公室吃饭,粉点儿坐在旁边。高齐寰觉得人家要出去吃饭很正常,于是就答应:“好的,你去吧,请尽快回来。”男人明显松了口气,连声答应着出了病房门。
小翠悄声对秀秀说:“他走了就不会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秀秀很惊讶。
“你看着吧,你让这病人住几天,他就有可能几天不露面。”秀秀迷惑了,不会吧,他的妻子住院,他能一去不复返。
事情真如小翠所说,直到天黑,也没见病人家属的踪迹。
武大夫下午上班时知道了这事,不安的说:“高大夫,他临走时,你没先让他把抢救费,治疗费,住院费,药费什么的交齐,就让他走了。”
高齐寰说:“他妻子在这里,,难道他这么放心。”
武大夫忿忿的说:“高大夫你是见得少了,等他三天不回来,你就知道我说的是真的了。”
秀秀说:“等他回来在算账就是。”
“可不是我没提醒你们,这帐要一天天催的,要不,可就赖账了。”说完,他施施然走了。晚上是他的夜班,他上完午班就可以下班了。
这里,齐寰和秀秀相互看看,觉得怎么那么别扭,病人抢救过来以后,一谈钱,味道似乎就变成了交易。
老李护士在旁边说:“你们刚来不知道,武大夫说的对,他们这些人不是没有钱,而是拖着你,不肯一下子交完,你催他就交点,不催就这么拖着,他们认为这么大个医院,不缺这几个钱,有的一拖就是一年。”
“都是因为没钱吗。”
“有的是真没钱,有的就是攀比,都是来治病的,他不交我也不交。”高齐寰和郑秀秀在鸢城医院时还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
正说着,镇医院胡院长和杜副主任过来了,他们这是给现任乡长的母亲看过腿痛后,又跟着乡长去饭店吃过饭才回来的。
胡院长知道了这件事,没说什么,到病房西间屋里,询问刚刚睡醒的病人,家住哪里,有几个孩子,家里几亩地,男人种地还是在外面干活,家里盖了几间房。反倒一句也没提医药费的事。
第048章谁拿医药费?
杜副主任就悄悄嘱咐他俩,有事多请教本院的大夫护士,别给人家造成困扰添麻烦。
这次下乡支农的五人小组,杜明凯副主任是领队,高齐寰和郑秀秀,还有两个小青年,化验小谭,药房小蒋,有什么事都要向杜副主任汇报。
杜副主任看胡院长问过病人就问:“胡院长,他们刚来工作不熟悉,是不是造成麻烦了?”
胡院长回答:“问题不大,看上去生活还可以,穿的也不错,等等再说吧。”
一下午的时间,忙忙碌碌的很快过去,没见农妇王德花的男人过来。
郑秀秀没事的时候就坐在她的身边,陪她拉家常:“大姐,你感觉怎么样?”王德花一肚子苦水,终于找到秀秀这个能听她唠叨的了。
“唉,难受,头肚子浑身痛。”东拉西扯的,郑秀秀就知道了不少情况。
王德花,女,32岁。育有一子,婆婆对她很不满意,因为别人家的女人,头胎都是女孩,这样几年以后就可以申请二胎,那怕还是个女孩,也能要两个孩子。可现在倒好,生了一个就算了。
王德花委屈的不行,俺这生男娃你婆婆娘应该高兴啊,怎么反倒对俺不满了。村里也有几个媳妇头胎生的是男娃,可人家的婆婆娘都很高兴。
再说,人家男人也能挣钱,有办法,找熟人偷偷摘了环怀上孕,去外地躲上一段时间,生了娃抱回来,任你村里罚款就是。
儿子没本事,挣的钱不多,怕挨罚不敢再生。婆婆眼馋人家两个孩子,就把气撒在媳妇身上,嫌头胎不生女娃,这又不是媳妇说了算的。
听上去,王德花这个媳妇当得挺窝囊的,估计不是心里实在受不了,也不会喝药吧。
郑秀秀不理解:“大姐,按照国家政策,头胎是男孩就不可以再生了,你们这里怎么还敢违反计划生育政策?”
旁边老李护士笑了:“郑护士长,他们恨不得生三个四个,一个孩子根本不能满足他们的愿望。”
王德花嘟哝着:“就是,不是男娃女娃的事,是嫌俺生的孩子太少。”她都住一天院了,婆婆硬是没露面,男人见她醒了,说是出去吃饭,到现在也没影。
看来,不管是农村还是城市,老人们都是普遍认为多子多福的。自己和齐寰都是独生子女,按国家规定可以要两个孩子,公婆和自己的父母也都为此庆幸,但是自己和齐寰就没打算生两个,后来正式收养了粉点儿,也就更没有这个想法了。
生孩子可是秀秀的心头痛,她想起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在自己起劲工作的疲劳战中失去了,心里难过的不行。这都过去五个多月了,郑秀秀还是不能释然。
下午下班时,王德花的吊针打完了,她要起床上厕所,坐起来有点打晃,秀秀赶紧上前搀扶着她。
“王姐,告诉我你家的电话,我替你打电话叫你的家人过来。”
“宝儿他爹的手机号俺记不住。”
“我是说你家的座机。”
“俺家只有宝儿他爹的手机。”这可怎么办,秀秀犯了难,这眼看着到吃饭时间了,病人可以吃一些稀饭,牛奶之类的流质饮食,得赶紧让家属送来。
王德花男人一去不回,还真让小翠武大夫老李护士他们说着了,真的把病人扔在这里不管了。秀秀心里七上八下的,出去到小卖部买了一箱伊利牛奶,回宿舍拿来小电炉,小奶锅,温上牛奶,热好后就端给了王德花。
王德花眼泪吧嗒吧嗒的滴到了牛奶碗里。
秀秀就笑着劝她:“王大姐你别难过,不就是有点家庭矛盾吗,说过去就算了,还当真要记一辈子。”
王德花就叹气:“唉,大妹子,谢谢你的好心。你是不知道,平时他们就这样,俺要是生病躺在床上,一准没人管的,更不用说是躺在医院里了。”这碗牛奶,她是和着眼泪咽下去的,秀秀看了很替她难过。
“王大姐,既然婆家电话打不通,那就打娘家电话吧。”
“不行,给俺娘家打电话,那不正好便宜了他们娘俩不用拿医药费了。俺就住在这里,看他们来不来。”这位犟上了。
老李护士在旁边说:“王德花,你赶快想办法叫你男人来给你交医药费吧,别到时候你也脚底板抹油溜了。”
王德花被老李护士说的满脸通红。
“人家高大夫和郑护士长是上级医院派来的,这给你治了病,还给你买着牛奶喝,到时候你们走了,莫不是医药费也要人家给你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