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叛发生在垂垂暮年,两鬓苍白时。这让她有些不甚明了,为什么是在自己认为已经安全的时候?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高荫田的眼里再也没有那份坦荡和自然,有的只是一份深深的怜惜和时不时闪过的歉意,抑或是探寻。
于梅呆呆坐在阳台上,眼泪默默的流,她没有责问高荫田,没有高声叫骂。
她想告诉一个人,和她一起分担这份无奈,可是,和谁说呢,儿子,小翠,自己的好友张金玉,栾青。
那么说了管用吗,似乎不行,只是博得几声愤怒的谴责和同情。他们会用怜悯的眼光看着自己,于梅再也不想看到那种眼光了。
时间走过四季,带走无奈和颓废,却带不走心里深深的创伤。于梅觉得,这就算是自己还给高荫田的了。
在温暖的阳光里,于梅打了个冷颤。她选择了沉默,却不知自己能包容到什么程度,什么时候?
今天就一更,保姆大姐回家了,刚从医院回来,马上发文,然后关机回医院,晚上还是我给老母亲陪床。承诺,明天二更。
第八十一章齐寰受伤
主人公命运大转折!
灾难总是在不经意间降临,当远方地震的噩耗传来时,鸢城医院当即组织了医疗队,奔赴抗震救灾第一线。全院医护人员齐动员,几乎人人报名。
韩强,齐寰,小晴榜上有名,秀秀没有获得批准,理由,她得照顾粉点儿。
晚霞照耀下的残垣断壁,更添了满目凄凉。医疗队一到就投入到了紧张的工作中。
又是一次余震,在一阵轰隆隆的倒塌声音过后,齐寰听到一声凄厉的幼童叫声,“啊——”在这空荡荡的残楼间回荡,把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齐寰不顾一切的向前冲去,余震尚未停止,韩强一把没有拽住他,齐寰已经跑到倒塌的楼群间没了身影。
急得韩强大喊一声:“齐寰,小心!”
就听得里面齐寰的声音大喊:“孩子,你在哪里?别怕,叔叔来了。”
齐寰一路奔跑到发出声音的地方,只见两块巨大的楼板间的夹缝里,一堆瓦砾在蠕动着,间或有微弱的哭声,几不可闻。
齐寰赶紧上前,他跪伏在地上,双手急促的拨拉着这一堆瓦砾,一会儿工夫就显出一个男孩落满灰尘的头和双手。
“孩子,你伤着哪里了?”齐寰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的拽着孩子的胳膊向外拖。
孩子哇哇大哭,他的大半截身体被埋在废墟里,齐寰拽不动他。
韩强心里那个急呀,临走时,医院领导一再嘱咐,保护好自己的人身安全,相互扶持,只有保证自己,才能救护别人。
余震刚刚过去,韩强也冲了进去,一边寻找一边喊齐寰。队里其他同志也陆续赶了过来。及等韩强看到齐寰的身影,孩子头顶正有一块摇摇欲坠的巨大楼板。
韩强大吼一声:“齐寰小心!”话音未落,眼见得那块楼板落向孩子的头顶。
齐寰应声抬头看见飞落的楼板,无暇他顾,转眼间,他把自己的右脚撑在孩子脸旁,巨大的楼板狠狠砸在齐寰撑起的右小腿和脚上,齐寰惨叫一声昏了过去。
只在一瞬间,齐寰用一条腿换了一个孩子的命。
韩强还差十几步就要扶住齐寰了,可他过不去,就在他的眼前,齐寰随着一声惨叫轰然倒地,脑袋撞在突出的水泥硬块上,鲜血一下就喷了出来。
韩强拼命跑上前,他不敢硬拽齐寰,先检查他头部出血的地方。扑起的灰尘迷了他的眼睛,眼镜已不透光,他用袖子抹一把眼泪,泪泥满面。
齐寰头顶的伤,韩强估计问题不大,只是那块巨大楼板压住他的右小腿和脚。这时,医疗队的其他成员也赶了过来,大家想一起搬起楼板,却怎么也挪不动。
紧急救治,小晴赶紧给他输y,吸氧。齐寰的血压已降低到80/50毫米汞柱。
顺着缝隙,韩强看到有紫红色血y流出,赶紧拿起止血带,从齐寰的大腿根部扎上临时止血带。
齐寰在血压逐渐回升的时候,清醒了那么一小会儿,他虚弱的拽了拽担架边韩强的衣角。
韩强低头看他微微睁开的眼,长出了一口气:“齐寰,你醒了。”他强忍下眼窝里就要出来的眼泪。
齐寰缓缓的说:“韩强,先不要告诉秀秀。”
韩强说:“那怎么行,你需要她的照顾。再说以后她要是知道了,我不成她眼里的罪人了”
齐寰说:“听我的。”顿了顿又说:“我怕,她接受不了时,我也受不了……。”
韩强的眼泪就下来了,他无言的点头答应了齐寰的要求。他似乎明白齐寰的心思,却又没有深思下去。
有人联系吊车,很快,救援队赶来了。当吊车吊起巨大的水泥楼板时,齐寰的右脚已经血r模糊,右小腿软软的,腿骨已被压碎。
韩强心下一片冰凉,完了,这只脚是保不住了,小腿也不知能留下多少。
韩强扶着担架,眼泪模糊了视线,他踉踉跄跄的跟着躺在担架上昏迷不醒的齐寰,向救护车快速奔去。
远处一片瓦砾中,姚起指着韩强扶着的担架对张得说:“看那里。”
张得也看到一副担架:“唉,又有人受伤了。”
姚起说:“我感到一丝熟悉的气息。”
张得紧张的问:“谁?”一边说,一边向那边跑,他对姚起的话是深信不疑的,他说熟悉,肯定是熟人。及等他到眼前,救护车已经开走了。
他拽住抹成大花脸的小晴,紧张的问:“刚才担架上是谁?”
小晴边哭边说:“齐寰。他不让我们告诉秀秀。”
张得刚长出口气,齐寰,谁啊?又听得旁边一个大夫说:“高齐寰的腿能保住吗?”
高齐寰,这不是高荫田的儿子吗?张得一把拽住那个大夫的胳膊:“高齐寰是不是高荫田的儿子?”
“是,别拽着我了,赶快救人去吧。”那大夫抽出自己的胳膊向前走去。
回头看小晴傻了一样不动,拉她一下:“李小晴,快走,别掉队!”小晴机械的跟着他走了。
姚起气喘吁吁的赶了上来:“张得,是谁?”
张得说:“高荫田的儿子,高齐寰。”
姚起问:“伤的怎么样?”
张得说:“我只来得及看到一只受伤的右腿。”
姚起俯下身伸指沾了一下地上的鲜血,放在鼻端使劲嗅,紧闭了双眼:“不好。得呀,快要车,晚了就来不及了。”
张得一步迈上旁边的窄窄小路,伸手拦下一辆越野摩托,车手吼道:“你不要命了?”
张得说:“对不起,哥们,我要救条命,车给我。”说话间,姚起瘸着腿过来,爬上车后座,摩托绝尘而去。
远处,紧急救援的直升机整装以待。
这次抗震救灾,兰贝依租了两辆大卡,方便面,矿泉水,火腿肠等食物以及一切日常用品装了满满两大卡车。
他领着一帮温泉疗养院的的人和齐寰,韩强他们是一起去灾区的。
到了灾区以后,由于工作的重点不同,他们分开了。
齐寰受伤的时候,他正在一个灾民集聚地分发食物,矿泉水。
接到韩强电话以后大吃一惊,刚进灾区第一天,就发生这样的事,兰贝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齐寰的腿能保住吗?
他沙哑着嗓音问韩强:“秀秀知道吗?”说完后紧紧盯着韩强,心里说不出是希望他说,秀秀知道还是不知道,眼泪从赤红的眼睛里就那么淌了下来。
韩强脸上的肌r抽动了一下:“我想打,齐寰不让。”
兰贝依窒息了一下:“那就先不打,你是不是走不开,我跟着去吧。”
韩强红着眼圈点点头:“我已经给高主任打电话了。拜托了,我是外科手术大夫,刚来我不能离开,已经安排了三台手术,今晚我要通宵了。你去吧,有什么事及时通知我。”
兰贝依狠狠擦了把眼泪,很爷们的和韩强使劲拥抱了一下,开着他的越野车跟着救护车疾驰而去。
张得带姚起赶到直升飞机前,也不知姚起拿出了什么特殊证件,人家就让他进去了。
姚起挽起衣袖,双掌立即开始慢慢变红,当有丝丝白气时,他把手掌放在了齐寰受伤的右小腿上。就听得齐寰难忍的呻吟声似乎越来越小。
姚起伸指点击着齐寰腿上的一些x位,然后吩咐兰贝依解开止血带。兰贝依疑惑的看着他,韩强可是说,不可以随便乱动齐寰的伤腿的。
张得说:“听他的。”兰贝依知道张得是高荫田的同学,觉得应该没错。
按姚起吩咐解开止血带,紧张的看着伤口,只是出了一些紫色的淤血后,伤口就不再出血了,不禁长出了一口气。
姚起检查齐寰的伤势,水泥板的着力点在齐寰的右脚腕,从右脚腕向脚掌部分已被厚厚的水泥板生生砸烂,向上部分,腿骨粉碎性骨折,皮下淤血严重,整条右腿肿胀得厉害。
姚起的手掌再次轻轻抚摸齐寰的伤腿,良久,叹了口气。
张得紧张的问:“怎么样?”
姚起说:“全碎了。我已帮他复位,打通了筋脉。待会儿下飞机,等他做完截肢手术,找只黑色的金尾毛公j,砸碎,掺上我的药糊在腿上,可以保住右小腿,右脚是保不住了。”
兰贝依抹了把眼泪:“大师,再想想办法吧。”
姚起一张蜡黄的脸,他抬起衣袖抹了把汗,苦笑一下:“我与他父亲有一面之缘,与他机缘巧合,方能救他一条小腿。修为至此,有些事是不可逆转的。”
说完盘膝静坐两手掐诀,做莲花指状,闭目屏息,不再言语。张得竖了一指在嘴唇上,对着兰贝依嘘声做静态。兰贝依懵懵懂懂中只得闭嘴。
旁边的医护人员看顾着齐寰静脉输y,不时的测量着他的血压,吸氧,连接便携式心电监护。
直升机平稳滑行一段时间后降落,创伤骨科医院的救护车已等在那里,齐寰将接受最先进的骨科治疗。
沉重的一更到了,,,
第八十二章齐寰受伤2
这几章写的好辛苦好难过,我为男主受难而难过,,,,,,
齐寰救下的孩子叫张山,男,七岁。
地震发生时,张山爸妈急急忙忙向儿子的房间跑,张山向门外跑,在门口被关着的门阻隔成两下里,门在震动中怎么也拽不开。
张山急得大哭:“爸妈……”。妈妈在外面喊:“山子,山子……”。
就在这时,张山只听外面客厅里爸妈凄厉的叫了一声:“啊——”就没了声音,张山使劲喊爸妈,可爸妈再也没有声音了,张山吓得哇哇大哭。
又是一阵歇斯底里的震动后,张山也被埋了起来。震动中墙壁不断倒塌,他使劲往外挣动身体,却只挣出了双手。
小家伙哭累了睡,睡醒了哭,自己也不知道多长时间了,直到听到齐寰的喊声。恍惚间,小家伙觉得,爸爸来救他了!
就在齐寰的右脚撑在孩子脑袋旁边后,巨大的震动又将他震得晕了过去。
及等人们移开楼板杂物,把孩子救出来后发现孩子只是震晕了,有些皮外伤,没有伤筋动骨。
隔着一堆碎水泥硬块,孩子的父亲趴在母亲的身上,两人已经死亡。显然,父亲看到了从头顶砸过来的东西,将妻子扑倒,以为这样可以保护她,反而二人双双毙命。
高齐寰的手术,是全国著名的骨伤科专家做的,三个教授面对齐寰砸成r饼的那只右脚,以及断成一堆碎骨片的右小腿,黯然失色,痛惜之下,想一起截肢。
一起去的张得和姚起不同意,坚持他们能够保证小腿的存活。
电话里征求高荫田的意见,没想到高荫田同意张得和姚起的意见,这让各位专家很意外。不过他们还是尊重病人家属的意见,给齐寰保留了小腿。
术中他们惊讶的发现,这么严重的腿伤,筋脉却保存完好,血管没有损伤,整条腿肿胀的也不严重,他们不知道,一路上姚起大师耗费了多少功力,才保得齐寰的腿伤维持在最小损伤范围。
高荫田得到消息时,以最快的速度坐飞机赶去创伤骨科医院,他没有告诉于梅,他想先看看儿子到底是什么状况再说。
及等他到达,齐寰已进手术室一个多小时了。看到张得和姚起静静坐在手术室外,和他们打招呼。
兰贝依守在手术室外,看到憔悴的高荫田,赶紧起身:“高主任,您好。我是兰贝依,齐寰在里面手术……”就不知说什么好了。平时能说会道的他,现在无语。
高荫田也只点点头:“你好,兰贝依,谢谢你过来陪齐寰。”
术后齐寰刚回到病房,姚起立即就用他的办法,给齐寰的伤腿上药。姚起大师的药很霸道,糊上以后,齐寰觉得整条腿火烧火燎的难受,头三天,齐寰疼痛难受,几乎彻夜不眠,熬到第四天,好歹缓和一下,他终于沉沉入睡。
秀秀十分记挂齐寰,几乎一天一条短信,但又不敢多发,怕影响齐寰的工作。
她接到最后一条齐寰的短信是:秀,我们已到灾区。这里的房屋,街道基本已全部破坏,我们只好步行了。
前面是一片废墟,瓦砾遍布,我们医疗小分队将要徒步展开救援。再见。
秀秀立即回复短信:齐寰,工作时要注意自身安全,我从电视上看到,那里余震不断,你一定要注意。回来时,请还我一个完整的齐寰。保重。
第二天秀秀时刻注意自己手机的动静,可手机一天没响,她甚至怀疑手机是不是出毛病了,借刘芊芊的手机打到自己手机上检验。
秀秀的短信:齐寰,今天怎么样?你吃饭了吗,喝水了吗?听说那里的小孩子有心理障碍的,你是在那里安抚那些小孩子吗?
第三天,秀秀的短信:齐寰,是不是很忙,没时间回短信,没关系,你先看我的,有时间再一起回吧。我每天下午六点给你定时发短信,请查收。
第四天,秀秀的短信:齐寰,粉点儿终于会叫爸爸了,我把你的相片给她看,小家伙手指着相片中的你叫的,很清晰,不是咬舌。以前你白担心了。
第五天,齐寰我去看你妈妈了,于阿姨很好,你不用担心,她很喜欢粉点儿。
第六天,齐寰,粉点儿有点感冒,我给她吃药了,你放心,如果发烧太高,我会给她输y的,勿念。
秀秀不知道,她的这些短信,齐寰是术后第六天流着眼泪一起看的。躺在病床上,他想给秀秀回电话,想给秀秀回短信,想让秀秀过来陪他。
他知道,只要一个电话,秀秀立马就会过来,她会无微不至的宠护着他,将他像上帝一样的崇拜爱护。粉点儿会绕膝撒娇,他可以尽情享受天伦之乐。
韩强李小晴兰贝依他们劝过他,齐寰说:“让我想想。”
那一天手术后,高荫田高齐寰父子两人,在不对于梅说出实情的问题上,出奇的一致。高荫田觉得于梅自己已经太苦了,不忍再给她增加心理负担。
高齐寰觉得无法面对自己残缺的身体,他觉得自己现在很丑陋。仿佛,他的青春气息,正从那残缺的伤肢里一点点的流逝,他的热望也在一点点降低,只留下原始的事业信仰,还在支撑着他过于追求圆满的心。齐寰一想就想了半个月,秀秀一天一条的短信,被他熟记,却不知怎样面对真诚的郑秀秀。
他的回复短信,输了删,删了输,最终却没有发出一条。齐寰想到荣誉的背后,人们不经意的飘向他的,受伤后残疾的右脚,心里就泛上一阵阵恐惧。他忽然醒悟到当年,老妈于梅面对的是怎样一份无奈和绝望。他用心底一份矜持,一份自闭,一份伤心无奈和无助,筑起了一道情感幕布。
就在齐寰茫然无措时,他发表在一家国际医学刊物上的论文发表了。同时,他收到了英国一所名牌大学的邀请函,提供全额奖学金,力邀他到英国读博士研究生。齐寰和父亲电话上商量,希望得到父亲的支持。
高荫田说:“齐寰,过几天抗震救灾救援队韩强他们就要回来了,你跟他们的队先回鸢城,回家和你妈商量一下再说。”
齐寰不想让老妈于梅知道自己伤残的事,他希望就从这里出院后直接出国。高荫田不同意。
齐寰说:“老爸,老妈心里已经够苦了,现在刚刚平静,我不想增加她的心理负担。”
高荫田沉吟了:“恐怕瞒不住吧,这么大的事,你妈如果从别人嘴里听说,她会怎么想?”
“第一时间没告诉她,这以后早点晚点就一样了。能不说,尽量不说。老爸,请您跟院里领导说,开表彰大会的时候,请不要提我伤残的事。还有……”
“齐寰你想说什么?”
“还有……,我想和秀秀分手了。”
“这是为什么?郑秀秀这女孩不错的,为什么要和她分手?”
“我一出国,最少三年,秀秀带着粉点儿,一个人很辛苦的。如果我不能给与她帮助和爱护,就只能给予她自由了。”
“这不是真正的理由,出国深造那个不得三年五年的。秀秀带着粉点儿,你妈和小翠也能帮助她的,凡事你不要太独断。你这次回来,好好和秀秀谈谈,看她对你的态度再说,你看好吗?”
“不行,老爸。”齐寰缓缓的,一字一句的说“我无法面对秀秀哀伤的眼泪和痛心,无法面对她说不出来的遗憾和惋惜。还有,潜在的嫌恶。”
停了一会儿,齐寰又说:“我将有生活上的诸多不便,和对于她的感官上的恶性刺激,我受不起那怕她只是一个痛惜的眼神和动作。”
高荫田沉默了,吾不如也!儿子用情深啊,当年于梅受伤,自己关心的还是不够,不然,于梅也不会吃安眠药的。
长风起,吹皱一池碧水,金黄的落叶铺地,诉说着伤了的秋,心中的一份忧伤,难以言传。
大雁在头顶向南飞去,寻找最适合的生存环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