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去打架啊？”周帆搓了搓他冰凉的手。

唐乐紧绷的面部表情登时缓和了些，他无奈：“有点儿紧张，你说他们是不是……”

他咽了口唾沫，没敢继续说下去，好像生害怕一说出来，那个愿望就不灵了。

“你希望是吗？”周帆转过头。

“希望吧，”唐乐吐了口气，他站在离出租楼仅一个路口所隔的地方，远远的望了望露出来的楼顶的一角：“我从小这样生活习惯了，但是我妈肯定是希望的，我也……也有点期望吧，也许。”

他声音越说越小，直到最后都没了动静。

周帆笑了笑，抬手揉了揉他的头“走吧。”

二人走到楼下的时候，唐乐甚至没敢抬眼看，而是周帆大大方方的抬头和唐妈妈打了个招呼，紧接着从头顶一阵小小的骚动，男人的惊呼，包括女人喜悦的哭泣，甚至还有小孩吵闹的嬉闹声。

这一切都像是做梦一般，唐乐一步一步踏上这个埋藏着两年内种种心绪的楼梯，前方昏黑的楼梯间外是清明的日光，身后是周帆沉稳的脚步。

唐乐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无数种最坏的可能性在脑海中飞快的闪现过去，他唯独没敢给最希望的那一方面想。

唐乐敢说，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

以前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真正的能拥有这么一群真真正正在血液里流淌着爱与希望的，可以称之为家人的人。

可当头发花白带着银丝眼镜的老太弯腰抱住他的时候，唐乐完全不知所措的脸搭在她的肩上，他看到妈妈站在老太的身后，身旁是一个与抱住自己的老太年龄相仿的男人，更或者说是爷爷。

妈妈看到这一幕的一瞬间，就将脸埋在了爷爷的怀中，胳膊紧紧的捂着自己的脸，然后无声的哭了起来。

“乐乐，这是你姥爷。”老太终于松开了他，然后抬起眼睛揉了揉泛红的眼睛之后，指了指身后的爷爷。

“姥爷。”唐乐呆呆的叫了一声。

而就是这久违的一声，让年过花甲的男人眼眶瞬间红了，立刻的掉下了一滴泪来，他别过身子去，抬手迟缓的擦了擦。

“第一次见外孙，别丢人，”老太见状破涕为笑，然后挨个指着身后站着的人挨个数过去。

“这是姨妈、姨夫、小舅、小舅妈、还有姐姐……”

唐乐全身僵硬着，任由老太拉着自己，一个接着一个的叫了过去。

直到最后他停在小舅妈的面前，小舅妈是个年轻的女生，约莫也就二十七八岁，竖着一头清新漂亮的半丸子头，可他的目光被小舅妈怀里的像个白面团一样的小婴儿吸引过去了。

“这个小的才八个月呢，你叫弟弟就行。”老太笑眯眯的说。

唐乐的面容爬上一丝轻松与释然，他抬手，小白面团见他笑呵呵，然后伸出了鸡蛋大小的手掌，轻轻的，轻轻的握住了唐乐伸出来的食指。

唐乐似乎突然的被触动了一般，他愣了一下，然后用余光扫了一圈周围的人。

半晌，他回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