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我是赵家冈的,隔了整座五龙山呢!”赵钱笑了,他黝黑的皮肤更衬得牙格外的白。
赵家冈和杏林村一个在山的南坡,一个则在北坡,再加上夜里山林里还会有些不要命的野猪乱窜,一般都不会有人傻啦吧唧的径直翻山过去,而如果走了大路,就会互相绕开对方。
“人都说北坡的男娃娃长的又白又俊的,看来也是真的。”赵钱看着他,笑得朴实。
唐乐只是笑了一下,没好意思接下这句话。
赵钱到没在意,有些无奈的摊手:“不过也确实,人家省城里的学生,吃得好穿得好,学校还教的好,可不是就有先天的优势了。哎对了,今天升旗的时候给去年跆拳道赛的前三名颁奖,听田可微说,那个冠军还是高二的年级第一嘞,你说说你说说,人家这个德智体美劳,咱能怎么办。”
跆拳道冠军?
唐乐已经走神了好几天,站在操场上都双眼发昏,根本没注意今早的颁奖典礼。
他随口问到:“冠军谁啊?”
“周帆啊。”赵钱用胳膊肘撞了撞他:“不知道你还记得不,就是刚开学那会儿,因为跑去校长那闹事,结果被叫上主席台去做检讨的那个。”
唐乐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按照周帆那个混混样子,每天还早出晚归的卖烤串,居然是年级第一。
赵钱以为他不知道周帆是谁,继续说到:“啧,你这个记性,就是高二的级草,大高个儿,走起路来带风,看起来还怪凶的那个。”
“他不凶。”唐乐脱口而出。
赵钱愣了一下:“原来你认识啊。”
唐乐这才反应过来,有点尴尬的说:“不算认识,邻居。”
“噢,这样啊。”赵钱点了点头,也没多想。
是啊,他和这个听起来像个传奇一样的周帆,顶多算是邻居,如果硬要再加上一层关系的话,那应该是债主与欠债的关系。
唐乐也不知道自己那天是抽什么疯,莫名其妙的就承诺下来了,还潇洒的给人家留下了一个背影,就什么都没说一溜烟的跑了,可能是本能的想报答他两次为自己解围,但是为什么明明有那么多报答方式,偏偏要选了最让自己难办的一种。
唐乐实在是有些头疼,毕竟从奶奶手里抠钱出来,当真是虎嘴拔牙,怕就怕自己脱了一层皮之后,结果还是无功而返。
既没有还钱,还丢了人。
唐乐虽然常年身边都没有什么朋友,但他也不想得罪任何人,尤其是像周帆这种,随身携带着一个炸.药包,随时随地有可能会炸向别人的人。
唐乐蔫蔫的向出租楼走着,刚走到楼下就看到三楼拐角防盗门里面的木门大敞着,奶奶今天居然回来的这么早。
奶奶陪他到城里来不是白来的,总是念叨着要赚钱,但是临着三留巷的只有一条专门卖茶叶的商业街,她去里面寻思了好几天,可人家的活都是细致活,就她的眼神,挑个茶叶怕是能挑到明年去。
所以奶奶就端了个小马扎,再揣着一把剪刀和一只梳子,直奔后山去,立了个没有门面的理发店。
三留巷这边住的都是穷人,大多都是来城里打工的,更或者是流浪汉,赚的钱吃完饭就紧紧张张了,奶奶虽然是干粗活的手,但是好歹传统女人的那些手艺没有落下,剪个头发不是什么大问题,再加上一次两块的,即便是有些粗糙了,生意都红火得不得了。
唐乐心里猜测,八成老张就是在剪头发的时候给剪出来的。
他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屋内奶奶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