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要死了,要功劳何用。
住持面色青白交加,身体一个劲儿地发抖,不知是因为惧怕,还是因为愤怒。
外头突然传来喧哗声。
脚步声纷纷,却井然有序。
老兵大笑道:“看来援兵来了。”
“谁人在此?”冲进来的人一开口,便是西羌语。
老兵的笑容当场僵住,急忙回头看去,却见塔布带着一群西羌使团的护卫冲进来。他眼尖,一眼就看到坐在地上阙舒,大怒道:“何人在此作乱!”
老兵不懂他叽里咕噜说什么,但来人既然说的是西羌语,自然不会是自己的援兵,当下不管三七二十一,带着僧人就朝阙舒和何容锦冲去。
何容锦早打开了酒葫芦,仰头喝了一口,猛然喷出。
酒水如铁珠,弹得众人纷纷掩面后退。
何容锦叹气道:“平白浪了我的好酒。”
阙舒也不甘示弱,拉起住持,一章拍出。
住持扑向众僧,压倒三人后,哇得吐出一口血来。
此时,塔布已然赶到。西羌使团肩负的乃是在异国保卫西羌王的重责,每个人自然都是千里挑一的勇士,不一会儿工夫就杀得众僧丢盔弃甲,狼狈逃窜。
老兵被塔布缠住,阙舒松了口气,走到何容锦面前蹲下。
何容锦道:“做什么?”
阙舒道:“当你的轮椅。”
何容锦道:“你替我找根拐杖来。”
阙舒道:“我看不出这里还有哪根拐杖如我这般灵活。”
何容锦干脆推开他,一手扶着墙,摇摇晃晃地站起来。
阙舒见他宁可吃苦也不愿意接受自己的帮助,心中顿时起了一把火,各种伤感情的话在脑海中转悠,只要稍一用力就能脱口而出。
可惜,他始终不敢出这一分力。
他与何容锦的感情本就所剩无几,再伤下去,只怕真的会翻脸成仇。
“若是不背,我只好抱了。”明明是威胁的话,他偏偏还要说得柔声细语,生怕说重更惹何容锦反感。
但他忘了一点,何容锦的反感从来不是因为他的口气,而是因为他。
何容锦道:“我虽然断了腿,但没有断手。我虽然没有武器,却一样可以杀人。”
阙舒热恋贴了两回冷屁股,终于按捺不住地低吼道:“是,你没有武器,却一样可以杀人,而且杀人于无形。”
何容锦推开他,一蹦一蹦地往外跳。
庙中众僧全部成擒,连老兵也被塔布扭着胳膊绑了起来。原本还喊打喊杀的庙宇立时安静下来。
阙舒不甘心地跟在何容锦身后,“你可知,你在突厥风流快活的这些日子,本王是怎么过的?”
何容锦充耳不闻地跳过门槛。
阙舒咬牙切齿道:“本王经常在想,你没死的事,是不是我因为思念心切臆想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