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如此，在遭受这等屈辱后的何左岸早就一了百了，自杀了。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五名大兵在何左岸身上留下了一堆恶心的浆液后，终于沉沉的睡去，难听的的鼾声四起。而少年却趴在原地，又过了一个时辰才恢复些力气，直到深夜的时候他才用重新打来的水将身体清洗干净。

何左岸躺下，空洞的双目望着头顶的帐篷。在没有人看到他脸的黑夜，屈辱的泪，终于如决堤的洪水，从眼眶中涌出。

忽然感觉肩被用力一拉，身体急速被扯出了老远。“嗡嗡嗡……”何左岸慌忙的睁开眼睛时，发现周围的景象已经大变。

这是一个山洞，洞的石壁上点着照明用的灯火，地面铺着平整光滑的石砖，显得十分干净。转过头，何左岸看到一个微笑的打量自己的黑袍少年，少年身材修长，白皙的手掌心里拖着的一团赤红的火焰，透露了少年魔法师的身份。

“想报仇吗？”郭临微笑的道，他所说的报仇的对象自然是与何左岸一个营帐的大兵。

“想！”何左岸毫不犹豫的答道，他不认识眼前的人，但是从少年轻易从数千人的军队中将自己弄出来的手段来看，他不是一般人。此时，他已经收起了惊奇的神色。

“我可以帮你，但需要借你一样东西。”郭临笑道。

“什么东西？”何左岸心道，这是交易么？可是自己一个小小的新兵哪里有对方看的上眼的东西？

郭临打量着眼前除了一张脸，无论是身高还是身材都和自己差不多的少年。虽然对他的遭遇感到同情，但是有些事情必须要去做。

“借你的命。你给吗？”郭临没有再笑，认真道。

听得对方要杀自己，何左岸一惊，连连退后两步才道：“你……开玩笑的吧。”

郭临摇摇头道：“你觉得我花了这么大功夫，把你从军营里带出来，就是为了和你说一句玩笑话吗？”

“你到底是谁？”何左岸大骇。绝对不能死，如果自己死了，失去依靠的妹妹又怎么活下去，何家灭门之仇又怎么报。

“郭临。”对于一个将死之人，郭临不会在隐瞒自己的身份，他好不遮掩道，“我还有个名字叫郭三，当然也是镇东军的通缉犯。”

“竟然是你。”何左岸终于绝望了，最近关于郭临的事迹，他听了不少。一个以一己之力，灭了整个门派，又能挫败镇东军精锐的人，如果要杀他，就算是全力反抗，也没有用。

“我不甘心。”如同受伤的困兽，喉咙里艰难的挤出一句话。何左岸握紧的双拳，因为过于用力，惨白的指关节发出格格的声响，就连身躯都在颤抖。

一个有故事的人。

望着何左岸脸上与一年前走投无路的自己相似的神情，郭临皱了皱眉，他已经坐了下来，伸手对着何左岸做了个请坐的手势道：“你有仇人，我可以帮你杀了，哪怕是夏国的皇帝，我也有办法杀了他。当然你是有牵挂的人的话，你死了以后，我会找人帮你照顾她……”

说话的时候，郭临一直看着何左岸，看到后者身躯微微一震，他没有再说下去。当然他本来可以毫不犹豫的杀掉这个小兵的，而这趟潜入镇东军的军营也只想找个可以让自己瞒过陈平的替身而已。郭临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不要心软，镇东军是仇人，可看到这个小兵凄惨的遭遇，还是忍不住问了。

“要交代都写下来。”郭临没打算听他的故事，留下笔，纸，还有一件自己常穿的黑色魔法长袍，走至山洞口的时候，又丢了一句话，“不要试图逃跑，你没那个能力，想好了就将旁边的黑袍穿上。”

“你去哪里？”何左岸叫住了这个扬言要借命的少年，忽然间，他觉得郭临并不讨厌，至少将命交给他后，一些自己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就有可能实现，比如让幕城的那个胡家集体给父亲以及被杀害的亲人们陪葬……

“去杀几个人。”郭临轻描淡写的抛下一句话，就钻入了夜色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