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年里,彼此之间毫无联系。她不可能接受这突如其来的转变,也不可能将那三年视作空白,不去计较。更不要说,她此刻是真的对楼坤无他想,他念。
楼坤忍着痛,看着她:“你误会了。”
她一点都不心疼他那破额头,扭了脸靠在那:“误会什么?”
“我没有女朋友。”
“跟我没关系。”坐这终于有点心安理得了。
“小羽毛…”
“别这么喊我!”冲他生气地叫着,给人怔住了。
他便不说话,脸色也很难看。
金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可她也不是好欺负的人。
“你这意思我是懂了,想和我复合呢?我告诉你,青天白日做梦。这书是我的,我拿走,这张纸物归原主,你爱给谁给谁。总之我是不会要,也更不会没出息到吃回头草。”
她的决意凛然,丝毫不开玩笑,镇定说完,俯身过来捡他脚边的书。
这一捡,后悔了。
她整个人被他强制搂住,紧紧扣在怀里,怎么挣脱,拍打都不行,他像是用尽全身力气,又像是将她视作悬崖边最后一株落入深渊的草,不肯放,也决不松。
“你放开我!”
金羽在他怀里,他的胸膛比以前更宽阔,可没有一点是她想要的温度,她不留恋,也不贪图。
“你真把我忘了?”
去跟别人在一起?
她不动了,声音却是抖着:“我早把你忘了!”
“这是什么?”
缓缓松了她,摊开掌心的一张照片,她垂眸望去,是她放在钱包里的大头贴。
怒意翻涌,一股悔恨涌上心头:“谁让你翻我钱包的?”
要上来抢,人撤了手护着。
这大头贴一人一张,一直放在钱包里,她习惯了。现在也不怎么用钱包,就是挂着钥匙,所以经常带着,说不清是不愿扔,还是装作想不起来。
手里的大头贴,他也有一张,从高中时就一直放在钱包里,每次在国外刷卡,掏钱包时都要看一会,钱包都这么旧了,却一直不肯换。
“我不应该翻,但我却这么做了,不后悔,起码确定了一件事。”
她过来了,抓着那只紧握着的手,扣着扯着,试图抽出那张相片。可拳头握得那么紧,她怎么扣怎么抓,他就是不放。
最后,满手伤痕,比头上流血的那处青紫更怕人。
便有人也忍不住了,望着他气红了眼睛。
“你确定个屁,你少自以为是,自作多情,我就是忘了拿出来,你有种就别给我,要是给了我,我一定把它撕掉!”
这么说着,他摊开了手。
她错愕地盯着他,心一横抽过来要撕,眼见她要动手,楼坤倾身扣住了她两只胳膊,束缚在她身后,她便一点动弹不得。
她只能仰头望着他的脸,有些许柔情,些许怀念,也有些许遗憾。
他迟疑了会,缓缓低头过来,带着一股自诩为深情的爱。
“你敢!”她瞪着他,那眼神是他从未见过的狠劲。
趁他愣住,抽身推了他。那张揪着的大头贴也砸到他脸上,折着的棱角刺痛了皮表。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你别指望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再说了,你愿意,我愿意吗?”
她不愿意。
捡脚边的书和手机,一股脑掼包里,开门踏出这。
她几乎用了全部理智控制自己镇定,不去颤抖,走在这昏暗的停车场里,不知道出口在哪,只知道离后头那辆车越远越好。
车里的人,呆呆地坐那坐了很久,直至高跟鞋声消失后,人都没有出来。
金羽出停车场打量这处小区,根本不知道是哪,踏水里走的飞快,转了好久才出了小区门口,迎面正好来了一辆车,招手坐了进去。
回到公司,又一窝人窝那八卦。众人回头一望,水淋淋的人花了一脸妆,脸上不知是雨还是什么。
回来就去了卫生间,在里头卷纸擦衣服,擦了一身纸屑,无济于补,又卷纸擦脸,抬头一望,眼圈又黑又红,团纸扔了。
出去找胡佳怡要洗面奶,在洗水台那卸了个干干净净。
中午吃饭也吃不下去,盯着鸡腿盖浇饭发呆,不知是饭不对胃口,还是鸡腿不对胃口。
胡佳怡摇摇手:“淋雨淋傻了?”
“你谈过恋爱吗?”她戳着那鸡腿。
“谈过,大学谈的。”
“为什么分了?”
胡佳怡释怀:“不够漂亮,被嫌弃了呗。”
金羽仔细瞧了瞧,不算漂亮,但绝对不丑,婴儿肥的一张脸,笑起来明明这么可爱,性格开朗,人也好,凭什么遭人嫌弃。
“还喜欢那个人吗?”
胡佳怡顿时咬牙切齿:“我有病啊?我之前一段时间还遇到过他,早没了以前大学里的那股青春气了,浑身散发油腻,啤酒肚都出来了!别说他当初嫌弃我,就是我现在也嫌弃他!”
她咬了一口鸡腿,没劲嚼着,觉得命运实在不公。三年前他是清俊少年,三年后他依然朗月清风,能开公司,能买车,还能像以前那样,说走就走,说来就来。他以为自己是造物主呢?什么人都得听他的,勾勾手指,她就去,瞪瞪眼睛,她就怂。
他做梦。
他们一开始就谈好了条件,要么留下,跟她在一起,要么分手,她过她的独木桥,他走他的阳关道。
她在独木桥上一个人过得很好。
他在阳关道上风生水起,不仅如此,还有美女默默陪伴在侧。四年的美国时光,那些她见不到的日子,看不到的画面,他们是如何度过的,经历了怎样的日日夜夜,她根本不想去了解。
她只知道,她不会回头。或者说,不甘心回头。
资料拿了回来,骇人的额头和手背吓到一帮员工,他却早就麻木了,胳膊撑在桌上看着那张皱巴巴的大头贴,一直抚平着。
之前皱了,吵着闹着要让他补拍,现在不同了,可以去抢去扯,毫不在乎曾经视如珍宝的东西,态度坚决,果断到他无法抓紧,也没理由去逼迫。
她说的对,他愿意,可她愿意吗?
天放晴的日子,程腾出差回了公司,通知后勤准备会议议程。
陈冰准备开会资料,金羽忙复印分发和会议签到,大家忙了一上午,才准备好下午的开会准备。
开会前,胡佳怡去茶水间泡了杯桃子茶,金羽在一旁换小卖部货架标签。
“听说程总把政府今年的广告宣传片拿下了。”
胡佳怡小道消息听来的,估计八九不离十了。
金羽撕标签换价格,想想政府部门,为公家办事,钱也不是好赚的。
“那我们后面有得忙了,准备好加班吧。”
胡佳怡拍拍脑袋:“我光想着奖金了,这都多久没加班了。”
下午开会,程腾果然宣布了这件事,金羽早上印发的文件也是今年政府需要拍摄的几类广告宣传片。
各部门接到指令,分发相应工作,下了会,各自开展了小组会议。
金羽这里在做会议记录,资料汇编成册,公司下半年有了着重任务。
这几天晚上都在加班,把程腾说的资料分好了,给他放在了办公桌上。
出来看看办公那,一小部分人在加班,问了一嗓子,还有会儿,便坐在位子上再等等。
胡佳怡今晚去了大学聚会宴,一早忙完工作就走了,金羽在办公室吃了一桶泡面,汤喝完,外头加班的也陆续走了。
扔垃圾,关灯出公司,下电梯到大厅碰到了楼上的前台月月,手里拎了好几份工作餐,后头还跟了位送餐员,也是拎了两只手。
加班,意味着要挣钱,看来效益很好。
往宿舍方向走,一桶面远远吃不饱,停包子铺那要了两包子,刚想来上一口,电话响了。
掏出来看,是陈子家打来的。
“有事?”
“没事不能找你?”
“有事说事,没事挂了。”急着吃包子,咬了口。
“在吃什么?”
“包子。”
陈子家刚下课,一身的汗,在更衣室拿毛巾擦汗。
“晚饭就吃这个?这么可怜。”
现在最恨的,就是有人说她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