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江海到底是什么人,里正他们不清楚,但是何江海当初差点抱走钟亦文家中的小子,却是被小宝他们几个孩子传得整个村子都听说过的。有这样的一个黑历史在,里正他们怎么放心让何江海来做先生,这不是教坏小子们吗?再说,何江海不是钟家村的人,里正他们虽然看见过,但总觉得有点搭不上什么话。这让他做了先生,里正他们怕是更难和让进行交流,怎么样都没有钟亦文来的好说话不是。
钟亦文没想到自己还有一天会因为看上去好说话,而这么受欢迎的,当下也不和里正他们争论:“里正大伯,各位长辈,我可以向你们担保,何先生这个人绝对没有任何问题,教几个小子也是绰绰有余。何先生可比我厉害多了,我现在还要跟着他学习。另外,我还要准备明天的科考,实在没有力再教其他人。”
里正看到钟亦文都这么说了,他们也没办法再强求,但心中对何江海的疑惑却没减少。他们倒是更加希望从新找一个夫子回来,而不是直接用何江海。
“不如这样,里正大伯,我们先让何先生先教几天,你们几个轮流来监督,看看情况,如果实在不行,就换人。”钟亦文连试教的想法都提出来了,“到时候,不管花多少银两,我一定帮你们重新请一个夫子回来!”
钟亦文这么保证,里正他们立刻没了话说,当下应了下来。
孩子们的学堂用,暂时就征用了钟家祠堂旁边的一个单间,里面的桌凳都是里正找村子里的木工连夜赶制出来的,倒是整齐的很。至于孩子们将要用到的笔墨纸砚书本这些,则是阿奎亲自到镇上帮忙买回来的。这些钱都是钟亦文出的,孩子们只要花极少的一点束脩就行。那点束脩不提也罢,纯粹是给夫子做面子用的。这个时代,没有白白授徒之说,尊师重教,不比孝道来的轻。
第一天开堂授课,整个钟家村的人都跑过来看热闹。
何江海身上穿着钟亦文让喜嬷嬷特地新做的素色长衫,站在学堂门口,等着小子们过来,倒是人模人样的。
最先过来的是钟亦文,领着家中两个小子小辰和小生。
年纪大一点的小生先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学生何晏生,见过夫子。”
这些日子下来,小生到底还是半推半就的认了何江海这个阿爹,现在正式有了名字叫何晏生,也算是让何江海有了一点奔头。
家中一副儿控的何江海,在外面倒是严肃的很,直接点点头:“嗯,进去吧!”
等小生进了学堂,小辰才上前行礼:“学生,钟青辰,见过,夫子。”
严格说起来,小生和小辰都不能进学堂,一个是下人身份,另一个还不到三岁。但架不住两人有后台啊,小生直接是夫子的儿子,小辰更是厉害,这书院就是他家资助的。这样的情况,还能有谁敢有意见。其实整个钟家村也未必会有人知道这个理。
小辰一进去,里正就领着他家的小宝过来了。小宝原本还没有大名,为了这个,阿奎还特地拎了东西上了钟亦文家,让他们帮忙给取个响亮的名字。钟亦文把这个机会留给了何江海,这也是一个让何江海和村子里的人多多交流的机会不是。何江海细细思考了一会儿,直接叫出了“钟宝玉”三个字,立刻让正在喝茶的钟亦文喷了。
“学生钟宝玉,见过夫子。”小宝倒是还挺有架势的,姿势礼仪都没有错误,估计家里的人没少教。
钟亦文听到小宝说到他的名字,就隐隐的感觉有点内伤。他要不要给讲讲红楼的故事,让大家也来熟悉一下那一位公子呢。
后面送过来的孩子都是比较大一些的。毕竟,当初何江海就通知,他只六到十岁的小子,小哥儿暂时不。另外超过十岁的孩子,如果没有科考的准备的话,他也不会再教。当然要是准备科考,那束脩就不会是这个数目。万一人家一学好几年甚至十几年怎么办,这也是为了不浪钟亦文的钱财。
这一回入学的总共有是十一个小子,加上小生和小辰两个不算在名额内的,加起来就是十三个学子。学堂内总共放了二十张桌凳,小子们坐进去之后,后面还空了好几个位置。
何江海等所有人都做好之后,就开始授课,这个时代启蒙教学最初教的也是基本的三字经千字文这些,倒是没有百家姓。何江海也不例外,先教起了三字经,他读一句,下面的小子们跟着念一句,同时外面看热闹的人也是一样同小子们一起念一句。这倒变得和集体大教学差不多了。
何江海倒是没赶人,也没有生气,只当外面的人不存在,只顾教学堂里的小子们。这倒让外面的人群学习的兴致越来越高,站在那里都不嫌累的,也不肯走。
钟亦文看了一会儿就没了兴致,他已经和何江海说好,让他放学的时候直接将两个小子一起带回来,所以,干脆先离了那里,让其他人去看吧。
钟亦文不知道的是,他刚走一会儿,那边就有人求到了里正那里,打起了后面几张空着的桌凳的主意。这些人基本上都是家中有小子,但是已经超过了十岁的,只恨自家小子早生了几年,没能遇上这样的好机会。现在看到有位置有空,就想帮家里的小子争一回。也有一两个是家中小子不满六岁的,看到小生和小辰居然在里面,就想走走后门将自家的小子也送进去。
里正没有答应,但是也没有立刻拒绝,倒是跑到钟家来询问钟亦文的意见。
钟亦文今早看到学堂内没坐满,外面的人又学得津津有味,就已经猜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是,他毕竟不是何江海,不能帮何江海直接做决定,毕竟规定在那里。
“里正大伯,这事你应该直接去问何先生才是。他才是学堂内的夫子?”钟亦文直接推得一干二净。
里正有点讪讪的:“这不是,我们都感觉何先生不太好说话的样子,村子里的人脸皮薄,怕被何先生拒绝。这些小子虽然年纪大了一些,但是知道读书的机会来之不得,肯定会更加努力不是。说起来,也是我们这些长辈没本事没能力,否则怎么会让村子里的小子们没书读。这次要不是由你出钱出力,我们村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一个读书人?”
钟亦文也知道,里正大伯说的是实话,农家子能够有读书的机会实在是不易。
钟亦文已经有点被说动,但还是没直接应下来,而是提议:“里正大伯,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这事我是真的没办法直接做主。这样,等何先生中午回来的时候,我先问一下他的意见,下午我再告诉你结果,怎么样?”
“好,好。秀才公,你肯帮忙就行。”里正也知道他们的要求有点强人所难。夫子也有夫子的脾气,听说有的地方的夫子,严厉又古板,说一不二,这个何先生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脾气。
钟亦文送走了夫子,回自己的。最近有了何江海的帮忙,钟亦文的算学是慢慢的入了门后突飞猛进。现在即使没有何江海在,钟亦文也能自学个七七八八。有疑问的就先留下,等何江海回来之后再请教。其实,这些算学,只要钟亦文能够读懂题目,解答出来基本上是没有什么问题的。现在他学算学,最主要的事情就是记词,记得那个话是什么意思。能够看懂题目,能够用古文回答,这就是钟亦文的目标。
何江海第一次教钟亦文算学的时候,直言让钟亦文放弃了明年的科考算了,就他现在的算学水平,能考上才怪。不过,仅仅教了半天,何江海就有点傻眼,不是钟亦文学的不好,而是他学得太好太快。人家十天半个月也不一定能学会的地方,钟亦文半天不到就学会了,这速度也太夸张了。何江海最后看钟亦文的眼神都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