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那天气氛很好,仇青看了苏幕遮半天,把那张纸抽走塞进了包里,一言不发离开了。一个月后,苏幕遮到一个音频。邮件的标题是“麻烦死了,再别写了”。
仇青还是单独去录了那首歌。
苏幕遮失笑。
后来行灯乐队解散,再后来仇青成了行灯乐队唯一一个红起来的人,苏幕遮也拿了奖,他给仇青写了不少词,直到后来仇青去尬演电视剧,这频率才低起来——对,就是尬演。纵然是仇青的挚友,苏幕遮也不得不说:仇青的演技完全比不上他的嗓音。
开会讲的都是与苏幕遮工作室无关的问题,苏幕遮抽了张纸写东西也没人管。散会时制作人向远来找苏幕遮,苏幕遮正合上笔起身。
向远抽走苏幕遮的白纸,发现满面纸上都是默写的诗文。从古诗到现代诗,向远知道的不知道的,杂七杂八毫无规律。
向远笑道:“苏老师的墨宝,送我了吧?”
苏幕遮知对方是开玩笑,跟着调侃道:“然后您帮我送到垃圾桶吗?”
两人都笑起来,向远趁机道:“今天《凤栖梧》在录,苏老师要不要去听听?”
苏幕遮起了兴趣,便道:“那麻烦您了。”
向远客气:“哪有。”
苏幕遮本打算直接回家,脚打了个弯跟着向远去了录音棚。星明不是主唱片的公司,但录音棚设备倒是很好。苏幕遮在门口遇到了录音结束的张悦。
张悦是现而今的女歌手里苏幕遮非常欣赏的一位,她的嗓音大气沉稳,感情丰沛,总能妥帖地唱出苏幕遮词里的情绪,当之无愧的实力派。加上她为人开朗聪明情商高,非常有上进心,苏幕遮与她打过不少交道,两人算是朋友。
见到苏幕遮,张悦眼前一亮:“诶,苏老师。”
“张悦。”苏幕遮笑着跟她打招呼。
两人寒暄几句,向远就在一旁等着,他也不急躁,时不时搭几句玩笑话,把张悦逗得直笑。苏幕遮敏感地察觉到向远不是真的要带他来对这首歌做什么评价,毕竟如果要听歌,张悦的版本肯定是最好的选择,现在张悦已经录完即将走人。
果不其然,又聊了一会,张悦苦恼地说她下午还有个宣传要赶,得先走了。
“可不要太辛苦,熬坏了嗓子我写的词就没人唱了。”苏幕遮笑言。
张悦哈哈大笑:“苏老师的话说得比词还好听!”说罢她凑上来给了苏幕遮一个拥抱。苏幕遮虚搂着她拍拍背,张悦退开与向远道别,踩着高跟鞋和助理一起赶场去了。
苏幕遮和向远进录音棚,在工作人员操作下先听了一遍张悦的《凤栖梧》。苏幕遮只能说不愧是张悦,高音部分处理得完美,在好耳机的加成下,他直觉得那句中凄婉之意要唱进心尖。
听完一遍,他放下耳机,向远问他如何,苏幕遮正打算回答,有人推开了录音棚的门。
推门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头上沙漠早已战胜绿地,圈出一片锃亮的地中海。向远招呼他:“老陈!”
被喊作老陈的中年男人哎了一声。
苏幕遮是知道这个老陈的,他是现影帝傅雪夜早期的经纪人,正是他捧起了早期的影帝,那个人才有如今的成就。可惜傅雪夜正处于上升期时老陈家里出了事,他的妻子罹患癌症,为了陪伴妻子,老陈辞去了工作。
最可叹的是最后老陈的妻子还是没熬过去,病逝了。傅雪夜也换了更有名的经纪人。
老陈性子平和,做事光明磊落,傅雪夜一直感念他的知遇之恩。所以即使老陈如今不是最会来事的经纪人,也没再带出什么大红的艺人,在星明里地位还是有的。仇青提起老陈也颇为敬重,他说老陈是真的重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