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回到病房时,男护工已给段若尘擦过身,我将他换下的衣物浸泡在脸盆中,然后开始搓洗。
段若尘最初昏迷阶段时,阿姨是将他换下的衣物拿回家段家清洗的,可段若尘完全醒过来后,他换下的衣服却不让阿姨碰触,我只好忍着尴尬给他清洗。
晒完衣服后,特护刚好不在,我拿干毛巾擦了擦手,在床边坐了下来,对无聊地调着电视频道的段若尘说道:“段若尘,好像要下雪了。”
“是啊!早该下雪了,否则便不像冬天了。”段若尘看着我的手,说道:“瞧你的手都冻红了,都说让你用温水清洗衣服了,快放进被窝,我给你暖一暖。”说着打开的被窝,示意我把双手放进去。
“不用了,做事的时候,其实也没有那么冷。”我红着脸摇头。
“随便你!”段若尘见我不领他的情,又将被子掖她,不再理我,继续调着电视频道。
“段若尘,你饿了没有?”我有些无趣,想找话题同他聊。
“不饿--”
“那你一定渴了,要不我削个苹果给你吃吧?”我又问他。
“叶慎儿,你有什么话,尽管对我说吧!”段若尘掩着笑意对我说道,可视线并未离开电视。
“没、没有!”我下意识地眨了眨眼睛,再想起的确有事同他商量,“有,我想起来了,就是、就是明天司徒允哲说会过来看你,所以,所以我想--”
我本想对他说,趁这个机会暂时离开医院两天,好好陪一下司徒允哲,可是又有些难以启齿。
“你想陪他就去陪他好了,反正我这里有护工和特护在。”见我吞吞吐吐,段若尘自然地接下了话茬。
我见他突然变得如此通情达理,反而有些诧异,又仔细观察他的神情,却见他神情自然,并不像是在开玩笑,也不像是在耍性子,我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叶慎儿,我只是摔伤了脑袋,可没有摔坏脑袋,其实你不用对我这般照顾的,救你只是出于我的本能,如果换了是别人,我也一样会救的,所以今后你若不想来了,就不要来了罢。”段若尘又补充道。
“段若尘,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反正我的工作现在有人顶了,陆老又一直在工地上,我即使回公司上班,也无所事事,照顾你,我还有些成就感呢!”我慌忙解释道。
“随你!”段若尘说完便丢下的摇控器,靠在床靠上开始闭目养神起来。
我怕吵到他,也回到外间的沙发上胡思乱想起来,或许陆老让我一直留在医院的想法有误,段若尘也说了,他有特护和护工,一日三餐也有人伺候,我想,我在这里或许真的是多余的。
次日快中午时,司徒允哲才抵达医院,他到病房时,带着一身的寒气,一手拖着个大大的行李箱,一手提了个大大的果篮。
我见他风尘仆仆,一时心疼不已,一边帮他接下东西,又用我平时喝的水杯给他倒了一杯开水暖身子。
司徒允哲端着开水坐在段若尘的床边,三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不一会儿送饭的阿姨过来了,陈琛让那阿姨留下,等他吃完饭后再走,又直接对我说,让我休息两天。
临走时,司徒允哲从皮箱中拿出一件几乎和我人一般长的粉色厚棉袄给我披上,出了病房门,我问他,“你什么时候给我买的?”
“我平时也没有时间给你买,早上我就来到芦州来了,在芦州的商场逛了一圈,给你买了几套保暖衣和两件厚棉袄,对了,还买了双雪地靴。”司徒允哲牵着我的手说道。
“都跟你说我在医院用不上,你偏偏又花那么多钱。”我边数落着司徒允哲,边将头靠在他的肩上,心里阵阵暖意。
“你总能派得上用场的,我先给你备着。”
我们并没有离开医院多远,而是一直围着住院部周围的花坛散着步,昨天傍晚时分就飘起了雪花,足足下了一个晚上,直到今晨方才停止,地上早已积了足有一寸厚的积雪,放眼望去,遍地已是银装素裹,花坛里的残枝上似有嫩牙新出,天空也有放晴的趋势。
“银色三千界,瑶林一万重。新晴天嫩绿,落照雪轻红。”我踩着脚下吱吱作响的雪,
看着满目的世界一片纯净,不由得欢腾起来,信口吟诵起了杨万里的那首《雪晴》来。
司徒允哲也被我的好心情感染着,一时尽兴地走在医院的每个角落,边走边互相诉说着别后这些天来的思念,直到走累了,饿了,方才想着该找地方吃午餐了。